西蕎第一次挑報導突發新聞的大梁,全程心高高提到嗓子眼,全身處於戰備狀態。主編張蘭鳳從鄰市趕到時,她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塌坐在椅子上。
張蘭鳳替她把頭上設備除了收起來,讚賞地拍拍西蕎肩膀:「不錯。」
西蕎歪著頭懨懨的,眼皮沉得像被鉛坨壓著睜不開,就勢磕在椅子上,神經卻仍處在高度興奮狀態。
顧津南的神情在腦中浮現,那滯澀的目光像在給她後腦殼狠狠一擊。
他這樣的表情,並不是第一次見,只是西蕎自己選擇了忽略和遺忘。
孟西蕎奶奶是已退休的數學特級教師,顧津南和她從小就在一塊兒補習,黎霽塵最初轉學到晏高國際部時,因著爺爺照拂親戚的熱情,他也時常到西蕎家吃飯和補數學。
她同顧津南的相處模式從那會兒開始變化。
從小到大都是她纏顧津南,顧津南總是淡淡的,談不上熱情卻也每次都應承。孟西蕎喜歡他骨子裡帶的淡漠和距離感,讓人莫名心安。
林雅萍和孟遠山鬧離婚的那幾年,簡直給西蕎嚇壞了。
父母身體力行告訴她:初時多親密,後面互捅刀子就有多深。
糾纏了那麼幾年,真離了婚、分了居,兩人又莫名其妙和諧相處起來。
那時孟西蕎對親密關係的認知,全來源於對父母日常相處模式的觀察。她打心眼裡恐懼過度的親密。
在黎霽塵介入他們的生活後,顧津南一天天地變樣,原先在她家寫完卷子就回隔壁去了,黎霽塵在時,他卻不走,總要把黎霽塵送出小區門口了才告別。
孟西蕎下意識把黎霽塵作為兩人關係的調節器,顧津南靠得近,她就往別人那邊挪一點。答應黎霽塵告白前一晚,顧津南也是用那種表情對著她,支吾結巴地說一些她不想聽的話。
父母的樣子在她頭腦中穿梭不息,揉搓著她的神經,孟西蕎只是喜歡有人兜著她的情緒,顧津南像一潭無波湖水,她可以任性地在上面飛石子。
西河巷前後兩百米,一路緊緊閉著十幾扇厚重的朱紅色大門,顧津南父母家在中間那棟。
季茹從朱門後出來,見到兒子滿面溢著笑,肉球似的手一伸拉他進去,一邊說:「叫你好幾次回家吃飯都說忙,怎麼這時候忽然回來了?」
顧津南簡單回了幾句,吃過夜宵了不餓,徑直往二樓房間去。
水龍頭噴出水柱,他雙手一捧,掬了滿滿一手的涼水往臉上撲,才收束過精神。
抱臂立在窗前,目光冷冷地落在一樓院子地上。
靠牆邊有兩棵棗樹丁字式立著,棗花已經謝了,結的果子又小又澀,不能吃。
那是孟西蕎出國前送他的生日禮物,正逢顧家搬離雁園。因顧津南喜歡吃青棗,她弄來這兩株樹苗,功課做不全,買了不能結果的,讓人吃上自家新鮮青棗的想法落了空,但這兩棵樹卻一直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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