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樹葉子,瑟瑟的響個不了。
風要說的話都比她多。
在這裡坐了一下午,人也有點疲倦,看時間不早了,驅動腳步拾階而下。
風早停了,銀杏樹也不再張牙舞爪,只有過度的靜默陪她下石階。
到停車場入口才想起自己沒提前告訴顧津南,不必再耗時間等人來接,乾脆自己打滴滴。
一邊走一邊下訂單,訂單沒下成,就先看到顧津南的車。
濃重的黑色,像不會說話的長方形盒子,還蓋在原來的地方。
她從哪兒過來的,就向哪兒走回去。
慢慢地往車那邊走,一步一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到了低頭向駕駛位一看,車門緊閉,那人放平了座椅,正在闔目小憩。
斜對角的車窗降下半截,保證空氣流通,西蕎收回目光。他還挺有安全意識。
見座椅上的人睡得熟,想他那麼大的身板,在沙發上蜷了上半宿,下半宿還多了她來擠,沒睡好是必然。
不打算叫醒他,腳步一轉,往旁邊的便利店去了。
顧津南其實也沒那麼累,在墓園下的停車場等得太久,模模糊糊就睡過去了。
頭一擺,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夕陽滿窗,灑下大片金粉。
猛地坐起來,四肢反倒疲倦得很,比孟西蕎家的沙發難受多了。
抖摟著外套穿好,第一時間去看有沒有她的信息。沒有新消息也沒有未接電話,以為人還沒下來,正打算自己上去找。
後備箱傳來動靜,回頭一看,孟西蕎正坐在他後備箱上,小幅度搖曳著兩隻腿,耳朵上戴著無線耳機。
顧津南心頭倏地一跳。
孟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貼心了,沒把他搖醒,反倒戴著耳機安安靜靜坐在後備箱,她平時一定嫌髒得要死的地方。
目光飄來盪去把她看了又看,微微皺起眉心問:「你被奪舍了?」
孟西蕎摘下耳機,悠悠掀起眼皮,「你在這個地方問這種話,我也不好保證說沒有。」
一陣陣的茉莉香氣往鼻子下鑽,是從孟西蕎手中紙杯里冒出來的。
旁邊的紙袋掛在她細白蔥指上遞過來,「賞你的。」
顧津南捏了捏,紙袋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此時確認無疑說:「嗯,還是你。」
還是那個倨傲樣。
「你等了很久?」顧津南才醒,聲音還有點啞。
西蕎覷一眼時間:「等半天了。」
顧津南冷笑:「扯淡,從你上去到現在攏共四小時,我後半截才睡過去的。」
說著大口飲下手裡的花茶,溫的液體滑入喉管。
「這飲料都是你剛買的。」
西蕎目不轉睛盯著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