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蕎挑起一側眉毛,聳了聳肩:「新婚夫妻住一起,我沒有異議。但是房,要分,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顧津南把腳邊的箱子挪開,一屁股坐下來。
「專門提出來?原來你默認不分房啊。」
西蕎把手上一沓沒用的測試卷一股腦扔到黑色垃圾袋裡,翻了個白眼,懶得應付他的嘴貧。
垃圾袋口開得不大,有幾張掉到外邊。
顧津南撿起來塞進去,兩只手撐開垃圾袋,方便她再扔。
嘴上接著貧:「所以到底分不分?」
西蕎抬眼,一字一句答:「我還沒做好那方面的準備。」
顧津南沉吟半晌,目光輕慢地轉過來:「哪方面啊?」
孟西蕎一噎,把賽車頭盔戴到他頭上,實現了物理意義上的閉嘴。
顧津南摘下來,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我說怎麼找不到,原來是在你這兒。」
定睛看向她:「你還留著呢。」
孟西蕎哼了一聲,「我只是懶得扔。」
這頭盔是顧津南以前用的。
他作為老師和家長眼里的特級優等生,私下卻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排遣壓力——飆車。
孟西蕎一開始不知道這事兒,高一的時候撞見衛洲,他手上扶著半邊肩都是血跡的顧津南,她才得以一窺顧津南平靜表象下的瘋狂。
仨人到城市另一頭的醫院縫針,順便掛水,某人急性腸胃炎,導致狀態不好,才出了事。
孟西蕎一眼掠過他身上污糟的痕跡,嘴上沒好氣:「下次我是不是直接參加你的葬禮了?」
顧津南眉頭緊緊皺著:「今天是意外,一般來說,我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後怕的情緒點點匯聚在西蕎眉眼間:「這很好玩?」
顧津南沉默好一會兒,似乎在想怎麼回答,說:「我不會用好不好玩來評價這個行為,但加速的時候,可以讓人暫時忘記一切。」
「你要忘什麼?」
她面上凝著一點莫名的怒氣。長得帥、成績好、樣樣的臉,誰都愛夸一聲天之驕子,她平時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有毛線壓力。
一陣穿堂風颳過,顧津南撇過臉:「你。」
「關我屁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心沒肺。」
那會兒是初春,春寒料峭,孟西蕎陪他坐在醫院走廊的不鏽鋼長椅掛了兩瓶水。
輸液針穿刺,滴液時顧津南手背冷得像冰塊。
被說沒心沒肺的某人捂了他手背一下午,拔針的時候問他:「我有心了嗎?」
顧津南愣了一瞬,剛在她掌心畫了幾個圈,飛電似的收回手,未加思索:「有個屁,我跟你什麼關系啊,拉我手拉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