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飯就多吃點，再給你剝一個，你吃兩個茶葉蛋。」
鹿雨說:「你剝我就吃。」
程朔「嗯」一聲，又給她剝了一個放在手邊。
他擦了下手:「我去趟隔壁小店，你坐著等我。」
鹿雨咬斷油條，問:「幹嘛去？」說完，眼角不輕不重的掃了他一下:「最近幾天還用不著吧？」
程朔摸了下臉:「買牙刷去，酒店的太硬，刷得牙齦疼。」
「哦……」
他笑著瞟她，腔調明顯兒不正經:「你以為買什麼呢？身體不行，力也不行，給我老實點。」
鹿雨:「……」
小店在隔壁街，他跑的背影在人群中挺拔出眾，一眼就能看到，鹿雨吃著剝好的蛋乖乖等他回來。
「老闆，兩個包子，一碗餛飩，餛飩不放蔥和胡椒，我給小孩吃。」
木桌旁邊一個女人拉著一個小男孩在買早飯，老闆光顧著收錢沒聽到她的聲音，她屏了下氣，又喊了一遍。
老闆沖她吆喝了一聲，給她先裝好兩個包子，轉頭去鍋里煮餛飩。
女人攏了下頭髮，低頭對腿邊的孩子說:「餛飩香香，攤主叔叔在給誰煮餛飩呀？」
那小男孩四五歲的年紀，穿著短袖躲在女人腳下，不發出聲音，眼睛盯著熱鍋看，然後仰頭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似乎早就習慣他的反應，含笑誇獎說:「答對了，在給樂樂煮餛飩。」
母子情深的對話吸引了鹿雨的注意，她不由抬頭望向前方，待看到女人的容貌稍怔了一下，而後，她淡淡眨了下眼睛。
她吃完最後一口油條，用紙巾擦擦手，望著程朔走的方向，無聊的等他回來。
陸小英帶著兒子接過餛飩，轉身的瞬間眼神暼到後方，當即瞳孔微縮，嘴唇顫動，人來人往的攤子上，她站得跟雕塑似的，不可置信的看著不遠處的鹿雨。
鹿雨回看她一眼，眼神淡漠，陸小英泄了氣，根本提不起勇氣看她，她攏著落下的頭髮，支支吾吾想對她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手忙腳亂的抱住兒子，眼神逃避的走了。
鹿雨盯著她背影看了一眼，又慢慢移開，多年不見，陸小英兒子都這麼大了，和其他高中校友一比，她的滄桑顯而易見，想起以前她膽小歸膽小，還是有幾分姿色在的，要不然龐子奇等人也不會找她麻煩。
她托著下巴，剛才那幾眼她看的真切，陸小英這幾年大概是過的不好，鞋子後跟都磨沒了還在穿，衣服是最普通的款式，全身上下沒一件首飾，性格也和以前沒有太多變化，畏手畏腳，唯唯諾諾。
「前面有什麼看得這麼認真？」程朔買來了兩根牙刷，揣後褲兜里，坐下拿起碗裡最後一根油條邊吃邊看她。
鹿雨回神兒，慢慢說:「剛才看到一個熟人，就是以前我跟你說的菟絲花，陸小英。」
程朔抬頭:「有說話麼？」
鹿雨扯唇:「那沒有。」
程朔笑:「心涼了？」
鹿雨說:「心情沒什麼起伏。」
「那還盯著人看。」
鹿雨矯正:「我是看她孩子，他孩子都四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