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連上次張丞相壽宴上,張家嫡女心悅齊將軍,那可是近日來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張丞相唯一的女兒,她不過是喝多了兩杯,腳下不穩攀上了齊將軍的手臂,誰知齊將軍二話不說當眾棄了外袍,轉身離去。」
「嘖嘖嘖,我看這次慶陽郡主此舉也是自討苦吃,她那般身嬌體弱,怕不得當場被齊將軍氣出個好歹?!」
齊楚昭並不在意旁人看戲的目光,只是腳邊這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著實令人心煩。
就在大家準備看笑話之際,誰知齊楚昭居然傾身向前朝孔靖瑤伸出了手!
見狀,圍觀眾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位「活閻王」,難道今日改行做「活菩薩」了?
眾人只知齊楚昭不近女色,可是眾人不知,此般情形,在過去的十年,幾乎已成為了齊楚昭日日必修之事,有時一日碰上的次數,比他當日用膳的次數都要頻繁。
如今,他早已練就不用著眼探看身側的情形,只需長臂一伸,便能不偏不倚捏住孔靖瑤嬌軟的臂彎。
只是今日當齊楚昭的手指剛剛觸上粉色的輕紗,他隱約感受到滑膩的布料下,淡淡透過來一種無法言說的柔軟溫熱。
齊楚昭疑惑垂眸,闖入眼帘的是孔靖瑤玲瓏有致的身姿,曾幾何時胖嘟嘟的臭小孩,不知何時已經出落成婀娜聘婷的少女。
不過瞬息的晃神,齊楚昭很快便收斂起神思,五指輕攏,隨後向上稍一使勁,孔靖瑤便順著他發力的方向,帶動發間簪的步搖「嘩啦」作響,霎時間,她竟毫不費力的從冰涼的地面站起穩住了身形。
待孔靖瑤踩穩腳步,齊楚昭彷佛遠離「瘟疫」一般,手指一撒,忙不迭地長腿一抬,向一旁邁出了足足有一丈遠。
人的外表雖然會變,但是孔靖瑤內里依舊是那個他十八年的人生之中,最為厭煩的嬌滴滴小郡主。
他早已不堪其擾,今日乃至連眼刀都懶得給她一記了,齊楚昭緩緩背過身去,金口一啟,重重擲下四字,「沒有下次。」
先前還候在不遠處綁著雙髻的小丫鬟見狀,著急忙慌地衝到孔靖瑤的身邊,連連磕頭,「郡主恕罪,是奴婢照顧不周。」
孔靖瑤小臉煞白,狀似被嚇得不清,聞言半晌才回神,怯怯抬起視線,擺擺手,反倒柔聲安慰起身旁的婢女,「無妨的。」
旋即,孔靖瑤還不忘偷偷瞟了身側一動不動的齊楚昭一眼。
和煦的春風中,高大的男子被暖陽鑲上一圈朦朧燦然發光的金邊,雪白的長衫的一角不小心沾染的一個黑色的五指印,他卻未對她責備一句。
孔靖瑤收回游移在齊楚昭身上的視線,強行壓抑住自己想要上彎的嘴角,低垂鴉睫好似蝴蝶翅膀在空中微微顫動,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的紅暈,纖細的柔荑將掌心裡的印金牡丹花紋繡帕淺淺攥出了幾道摺痕,心有餘悸地不停地撫著自己突突直跳的胸脯,時不時還不忘啜泣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