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晉挑了個相熟的姑娘,疑惑地詢問:「晴兒,你們怎麼統一手上都有這個印記呢?」
晴兒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您說這個嗎?前些日子,有個江湖道人在路上病倒,我們的媽媽也是個熱心腸,她將那人送去看了大夫,待他病好之後有送了些盤纏。那道人為了報答媽媽,救給了她一個生意興隆的法子,說姑娘們只要在手背上用他給的秘藥染出一個蝴蝶瘢痕的印記,就能日日生意興隆,昌盛不盡。」
「不過說來也怪,剛開始咱們也是不情不願的染上了,但是就在剛染上的當日,樓里真的突然就來了好些公子夫人,生意一下便紅火了起來,後來越來越多的姑娘小倌相繼模仿,現在我們這個西式的樂坊幾乎家家的姑娘都染了這個印記呢!」
聽完姑娘們的講述,陳澤晉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如此說來,這個蝴蝶瘢痕已經不能作為他們尋找那日賊人的依據了。
齊楚昭想明白其中曲直之後,轉身便要離去,被陳澤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衣襟,「雖說今日咱們多半是找不到那個手上有瘢痕的賊人了,但是既然來都來了,咱們也不能辜負今日的大好春光,今晚我請客,權當是感謝大家在『地獄殺人』案中,為我勞心勞力,才能保住我這條小命。如果你真的想要走的話,要不咱們也問問慶陽和商二的意思?」
孔靖瑤倒是不在意今日是不是陳澤晉請客,只是她往日常聽大家說滿庭軒有兩大絕,一個是姑娘小倌們的絕色,一個是美味珍饈的絕味。
先前她剛一坐下就點了好些美味佳肴,現在一道都還未來得及上呢,想到就此打道回府,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聽到陳澤晉在喚自己的名字,她緩緩地回過頭去,臉上是藏不住的遺憾,附和著勸解道:「煜恆哥哥,都已經到這份上了,要不咱們且坐坐,且瞧瞧?」
商語薇方才拉著一個面如桃花的小倌坐在她身側,還未有機會跟人互訴衷腸,哪裡捨得走,也跟著勸,「自古俗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齊……哥哥,即便是不好美色,試試這裡的佳釀,也不失一樁美事!」
說不過,齊楚昭偷偷瞥了一臉開懷的孔靖瑤一眼,氣呼呼地坐了回去。
陳澤晉隨手從中點了兩個相貌身材與孔靖瑤極為相似的姑娘,一手一個朝著齊楚昭坐著的方向一搡,吩咐道:「這位可是現在京城裡炙手可熱的貴客,今日如果你們能將他伺候開懷了,必有重賞。」
姑娘領命,披在肩頭的帔子又向下滑了幾分,露出膚若凝脂的香肩,著急忙慌地就要往齊楚昭的身上蹭。
齊楚昭身量頎長,又因常年征戰沙場,寬肩窄腰異常魁梧,他的右眼眉尾有一塊細小的傷疤,是當時絞殺異族將領留下的,此時,他不須任何動作,狹長的鳳眸一棱,眸光森森地睥睨著身側之人。
兩個姑娘早已被嚇得忘卻了接下來的動作,四隻手顫顫巍巍地撤了回來,將哭未哭地扭頭向著陳澤晉求救。
見此,陳澤晉也算是得了趣,大笑著,朝兩位姑娘招招手,「我這兄弟就是塊不解風情的鐵板,快,你們到我這兒來,讓哥哥好好疼疼你們。」
兩位姑娘如釋重負,著急忙慌地就往陳澤晉的位置跑。
這邊,孔靖瑤選了個看起來極為乖巧的小倌,他說話聲音溫和又輕柔,為孔靖瑤布菜的同時,給她講解每一道菜的來歷、做法,以及別處食肆推薦,兩人你來我往,相談甚歡。
不一會兒廂房內就玩開了,跳舞的跳舞,捉迷藏的捉迷藏,行酒令的行酒令,真的好不熱鬧。
齊楚昭晃了晃手中早已倒空的第三個酒壺,生悶氣似的往地上重重一摔,豈料地上早已鋪陳了厚實的波斯地毯,酒壺落地後完好無損的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囫圇又滾回他的腳邊,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