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谣虽然不常来前头,可也不是头一回来裴承翊的书房,对这里也大致有些了解。
她站在大殿上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的人影儿,想了想,便径自跑到侧边的茶水间,沏了杯茶端着往里间暖阁走去。
阿谣进到暖阁的时候,裴承翊正端坐书案边看奏折。他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也是今上最看重的儿子,是以今上一早就将诸多繁杂的小事全丢给他去处理。
即便听到阿谣的脚步声,男人连头也未抬,就这么直直看着手上的奏折。
阿谣不敢吵他,便只好放轻脚步,缓缓走到案前,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到他手边,然后便重新立到一边,垂头不语。
气氛有片刻的沉寂,阿谣没敢看裴承翊。良久,却倏然听到“啪”的一声,男人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案上,扔的虽是奏折,眼睛却是看着阿谣。
她十分难得地又在他眼中看见怒色。她知道裴承翊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刚刚在花园中处置袁氏的时候,凭她的了解,知道他是恼了,可是他却仍一副淡然模样,叫旁人都瞧不出来。
他瞪着她,还未等她说话,先是冷声说:
“端走。”
阿谣知道他说的是她端给他的茶。
但是她没动,知道这是缓和二人关系的好时机,便缓缓抬起一双凝了水的美眸,对上他的眼睛。低低说:
“殿下方才说了许多话,想来口渴了,还是饮了这杯茶吧。”
她的声音温软甜糯,带了点与生俱来的娇媚感,像是根羽毛一下下挠在男人的心上。
可这态度,却总叫人觉得有些不咸不淡的。
裴承翊不知为何觉得火气更甚了些,他剑眉紧皱,没了耐心,一把推到那茶盏上,声音十足不悦:
“拿走。”
他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话还没出口,倏然听见“啪嚓”一声,那碗茶因为他刚刚拂了一把现在已经落到地上去,杯盏尽碎,茶水四溅,溢了满室茶香。
紧接着,就是女子吃痛的抽气声:
“嘶——”
原来那碗茶落到地上之前,先是洒在了阿谣的腿上。夏日里薄薄的衣裙透湿,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浇在了她的小腿上。
裴承翊的眉皱得更甚,声线发沉:“烫着了?”
阿谣秀眉紧蹙,疼得厉害,可口中却下意识说:
“妾没事。”
“闭嘴。”
男人利落地站起身,长臂一伸便一把捞过了阿谣。
下一瞬,她便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而男人修长的大手已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去掀她的衣裙。
阿谣惊呼一声:
“殿下不可!”
“让你闭嘴。”
“可是……”
“你再多说一个字,孤就将你的衣裳都脱了。”
“……”
阿谣张了张口,终是没敢多说一个字,只能任由着裴承翊掀起她的衣裙,露出白皙的一截小腿。不过原本白嫩的肌肤,刚刚被滚烫的茶水一烫,现在已经红了一大片。
看着她小腿上这大片被烫伤的红痕,裴承翊面沉如水:
“孤叫人传太医。”
阿谣想阻止他,可裴承翊不叫她说话,她便只能摇头,一个劲儿地摇头。腿上虽是痛着的,可她不知为何,现下一点儿也不想见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在这间暖阁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可是裴承翊知道她腿上被烫的不轻,哪里肯由着她的性子,他大手掐在她的腰上,想将她搁在面前的案上,不过这个动作还没完,阿谣就突然红着眼扑进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靠在胸膛,男人难得地多了几分耐性:
“腿上烫的重,先叫太医来瞧瞧。”
阿谣摇头。
“听话。”
阿谣还是摇头。
裴承翊拿她没办法,想多用些力气拉开她,可阿谣不依,小脸偎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泪眼汪汪地摇着头。
他微一挑眉,缓声问:
“傻了?”
原先一直忍着的阿谣,在听到裴承翊这句“傻了?”的瞬间就崩掉了,眼泪决了堤,汩汩地流下来,打湿了他的前襟。
她往常比同龄女子心性要成熟一些,可这时候情绪上头,全然一副娇憨的小女儿情态,惹人怜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