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便听见桓王悠悠说道:
“小堂舅不是口口声声跟人家姜二说,瞧上了人家夫人和妹妹么?”
“我、我那是故意激他的!”
林锐指着脸上被姜谈打出来的淤青,
“你看看我这儿被打的!”
“本王可从没教过小堂舅该怎么说,小堂舅却定不是借着激怒姜二,说出了心中真正所想?”
林锐花名在外,桓王早知他是个顶顶好色的。尤其卫国公府那两位赵氏和姜谣都是颜色极好,叫这林锐看见,动些心思也是实属平常。
听到这话,林锐憋得一张脸通红,努力辩解:
“不!不是!怎么可能,那是一个是人家姜二的夫人,他妹妹又跟太子有些道不明的关系,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心思?”
桓王已经懒得跟他多说,干脆直接沉了声:
“本王可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心思。你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卫国公府不能和东宫结亲,若是哪一日,本王得了姜二姑娘要嫁进东宫的消息,小堂舅,你做的那些好事,就别怪本王不给你兜着了。”
林家人虽然处处都纵着林锐,但到底还是会管教他,若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会教训。这些年来,林锐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他爹知道,可还有更多的事是他求桓王兜下来,连他老爹都不知道的。
这些事情若是被林家人知道,他的日子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坦了。
一想到这些,林锐的脸色就直发白。
桓王站起身,走到林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这么重要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好好办。”
“我、我哪阻止得了他们?”
“本王只是要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是什么样的,可就不归本王管了。”
桓王说完,便睨了林锐一眼,干脆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他知道,绝不能让卫国公府和东宫结成姻亲。不过此时,虽然那姜谣又傍上太子,可到底也只是他们儿女情长的事只要没有过明路,就算不得棘手。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拖着他们。
拖下去,夜长梦多,他才好从中做些手脚。
-
翌日清晨。
映月阁,阿谣的卧房里。
层层纱帐中,纤瘦的女子缓缓睁开眼。她肤色瓷白,穿一件薄薄轻纱寝衣,通身的肌肤如同一只精雕细琢的白瓷瓶,细腻晶莹。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阿谣头脑还有点恍惚,右手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斜斜倚靠在床头。
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在新桃玉坊。她将那枚扳指送给裴承翊,当对方知道扳指和她送给桓王的那枚一样的时候,那种失落,失望又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那一瞬间,阿谣觉得自己像在照镜子。
他那个样子,像极了从前那个懦弱卑微的她。
她时至昨日才弄清楚,原来从前的她在他的眼里,就是那么一个可悲、可笑,做什么都像在卑微乞怜的人。
阿谣想起自己当时禁不住愣了神儿,想起自己回过神来之后,对着那个男人不留情面地说:
“殿下为何这副样子?不喜欢的话,只管丢了便是。”
男人默默将那小小的玉扳指攥在手里,良久才苦笑一声,说道:
“孤没有不喜欢,只是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个。”
“哦?那殿下以为臣女会送什么?”
那时裴承翊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
“孤以为,谣儿会像从前那样送孤一块独一无二的……”
“臣女现在不喜欢琢玉佩了。”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谣生生截断。她还特意补上一句,
“现在也不做独一无二的东西了,臣女现在一模一样的东西要做好多件,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一模一样的东西……”
男人喃喃复述她的话,许久,有些艰难地问出口,
“从前的那块玉佩碎了,谣儿还能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么?”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阿谣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险些忍不住笑了。
这实在是只有他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