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从角落里翻出来一面破掉一半的铜镜,洗洗擦干摆在桌上,对着铜镜仔仔细细把徐大夫给的药膏擦在额头的伤口处,又轻轻拿徐大夫用剩下的纱布给包扎起来。
龇着牙弄完,时也摸到脸颊上另一处疤痕。即便已经过去两年时日,疤痕瞧着依旧骇人。凹凸不平、泛着令人作呕的黑红。她自己看着都心有嫌恶。
本来因她家中无人,她自己前两年又是个傻子,吃食上面都是能吃的就吃,没有就饿着肚子,没有一点营养可言。脸色蜡黄,头发虽长但十分干枯,连身子都不见长。
时也叹气,不晓得那徐大夫是如何看得下去的。又摸了摸,疑虑徐大夫会不会觉察出些许不对劲。
她的指尖在疤痕周围抠了抠,抠起一点边角来,时也一鼓作气将这道疤痕撕下来,这竟是一道逼真的假伤痕!
以前时也傻是傻,但其中有她假装的一份功劳,她还分得清好人恶人。娘亲去世之后,没人管她,总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盯着她,又在看见她的伤痕时露出嫌弃的眼神。所以之后疤痕慢慢消去,她便将这道假伤痕贴在脸上,每日顶着这张脸出去傻乐晃悠,谁瞧着都要皱一皱眉头,那些人极少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就连那混混丁生,也不爱看她这张脸,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天色要暗,时也把灶房里仅剩的一点粮食煮了吃了,趁外面还能望见,锁好门去找徐大夫拿药。
这回她没见到人,林中小屋门口挂着几包草药,上面挂着布条,留有时也的姓。
院子里不见光亮,想来是徐大夫人不在又知道她会来才特意留的。
取下药包,时也原路返回。还未到家,便听见自家门口传来吵嚷声。
走近了发现竟然是那个混混!
非但如此,他身旁还有几个人,有她不认识的,还有几个是村子里的人。
时也心跳的很快,生怕他们闯进屋里发现床上躺着的人,脚步飞快地赶到家门口。
“你们做什么?!”
丁生正愁找不到人。
原本出了晌午的事,他等那些人将时也抬走后吃酒赌钱去了,一个下午也没赢一个子,准备回时也家里搜搜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哪知听见附近的人说什么时也没死、回家了之类的。他心中大惊,怕其中出了什么幺蛾子,叫了几个弟兄,又喊来几个凑热闹的村民,预备再将中午的事闹大些,顺道瞧瞧时也的情况。
眼下时也行动利索的跑过来,丁生还未感到哪不对劲,只心道她这也没死,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不过一个傻子,他要她死,还不是像碾死蚂蚁那样。
丁生大喇喇地叉腰站着,张嘴就骂,“你这贱人,竟然还敢出门!”
时也看他这幅丑陋的嘴脸就想呕,她挡在门口,“我凭什么不敢出门?”
“哟,还知道顶嘴了!”丁生一手举着火把走上前,“谁不知道你偷人被我抓个正着,没脸见人寻死,怎么着,不记得了么?看来你的脑袋是撞的更傻了啊,我看你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他说完仰头大笑,惹的他几个弟兄也跟着放肆地笑。
时也翻了个白眼,把旁边放着的树棍拿在手里,“我偷人?你可别平白污蔑我。”
丁生惊讶她口齿清晰,把火把杵到时也脸前,奇怪的将她打量一番。又很快把这怪异的感觉抛之脑后,眼下重点不在这。
“这真是奇怪了,中午我明明将你和那奸夫抓个正着,你说没有?这事大家都知道,你别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