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和次元之間,終歸還是有壁的。
魚小痴做的,便是將這份非人的仙異感發揮到了極致。
都不是同一個物種了,這還怎麼比。
石觀音再美,也終歸不會叫人生出美至非人感。
物以稀為貴。
若天底下所有的天鵝都是白的,那隻此一隻的黑天鵝便是任何一隻白天鵝都所不能比擬的。
崇尚力量的江湖中有一道共識,最強的力量配最美的人。楚留香與他的紅顏們是這樣,石觀音與她的男寵們也是這樣,
凡江湖人,無不是在生死一線的刀鋒上起舞。某種隱秘的渴望,使得他們一次次投身入陰謀,密藏,權勢,美人,殺戮……的爭奪當中去。
江湖像是巨大的絞肉機,許多人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淪為了肉糜,而剩下的人則繼續蹁躚於刀鋒之上,愈來愈上,愈來愈上,直到他們由舞者變成了持刀人,他們心意所向,便是刀鋒所指,這份掌握無數生死的力量與權威,如何不讓人心折。
如楚留香控制不住他的好奇心,如南宮靈放棄不了站在江湖頂點的可能……主動與安穩割席,對「不凡」的追求,使得無數人前仆後繼,投入這殺戮場。
魚小痴刻意打磨的結果,落在這群江湖人的心頭,便化就了某種徵兆,像暴風雨來臨前混沌濕悶的雨汽,像迷霧海上穿透黑暗的閃光……她是新的不凡。
奼紫嫣紅開遍處,眾人眼中獨她一種顏色。
效果斐然。
見到石觀音的一瞬間,魚小痴便知道,這事成了。
她和寒食配合,演了好一出大戲。他們一個瘋於一手締造至美,一個痴於窮盡一切追尋至美,混在一起,寒食瘋中透著痴,她的痴下則是冷靜的瘋。
石觀音在瘋痴之中漸漸發癲。
最終,她活了,寒食的練習作業也有了。
唯一的便是,她精心設置的瘋痴人設可能給姬冰雁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魚小痴幽幽嘆了口氣,揪下一把花瓣,朝下扔去。
花瓣一脫手,便失了控制,她朝著姬冰雁擲去的花,可最近的一片,也只是擦著他的手臂落下。剩下的,幾片落在地上,幾片乘風起,仍在空中打璇。
姬冰雁抬頭望向她,兩人無言地對望了一會。
風止,花瓣皆落了地。
冷著臉的男人收回視線,又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那商販模樣的男人早已低下頭,不敢上望。
非人哉。
他回了姬冰雁幾句,匆匆離開了院門。但姬冰雁心知,過幾日,他仍是會找機會來此,為可能看到的那一眼。
他難得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