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足足有十五天没去其它女人的房中留宿,每天回他自己的房间过夜。贝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多久贝子府就传遍了十四爷独宠新收的通房丫头,夜夜寻欢的消息。本来如澜搬到胤祯的房中也没多少人知道,可是每天一碗汤药是从大厨房端出的,厨房人多口杂,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下子,是有人心酸,有人难过;有人气愤,有人嫉妒了。
小路子是个有眼色的奴才,见胤祯天天回房睡,也知道现今如澜在胤祯心中的地位,对如澜越发殷勤,除了在胤祯房里的活,其它的大事小事他全都包揽,为如澜跑前跑后忙活,把如澜当成了姑奶奶侍候着。如澜在胤祯的屋里,虽说是个丫头的身份却享受半个主子的待遇,除了名分和月钱,她可比那个侍妾吴氏过得滋润多了。
这些天胤祯就只在两个地方呆过,一个是嫡福晋的院子,一个就是他书房和寝室所在的院子。上次完颜汐若生病胤祯猜到病因可能跟他有关,所以在完颜汐若房里不敢放肆,完颜汐若也是一到时间就暗示他离开,所以他在那里也就是和完颜汐若说说话,最多就是搂一搂抱一抱,亲吻一下,不敢有深入的亲热。身上那股邪火在那边被点燃他一点都不怕,因为在他屋里还有一个等着给他泻火。
只是可怜了这贝子府里的其他女人,他出征三年,个个独守空房守活寡,如今他回来了,却连人影都看不到,眼巴巴从日出等到日落,又从天黑等到东方发白,也不知落了多少泪水,生了多少怨恨。不过她们怨的是胤祯,恨的人却是如澜。如澜其实也想到十四爷疼爱她会招人眼红,所以平时都是谨言慎行,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府里的那些主子,她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奴才样。
每个月的初一是发放月钱的日子,胤祯早上一离开房间小路子一起去领例银。路过园子时迎面走来两个丫鬟,一个是舒舒觉罗蓉玥身边的真珠,另外一个有些面生。如澜自那次在邀月苑被真珠掴了两耳光之后就对真珠退避三舍,可是她们所在的地方空旷,无树木遮挡,她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小路子不知道如澜和真珠之间的恩怨,在如澜身后笑嘻嘻地说:“咦!那个不是侧福晋屋里的真珠姑娘吗?”
真珠显然也认出如澜,脸色立即从晴空万里转为乌云密布,傲慢地加快脚步向如澜和小路子走来,很快就到了跟前。如澜她们走的这条青石路并不宽敞,只能容下两人并排行走,路两旁时种满矮小的花木,虽说已是冬天花叶凋落但树枝依然还在,如果这么面对面擦身而过站在外边的人势必会跌入花枝中,除非有人先让路。
如澜当然不愿和真珠这样的泼辣主儿较劲,率先往路边一侧身,微微矮了矮身说:“真珠姐请先行!”
真珠不屑的斜了如澜一眼,也不还礼,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径直朝前走去,经过如澜身边时故意重重撞了如澜一下,如澜被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进花坛,幸好小路子眼明手快扶住她,刚站直身子就听真珠骂了一句:“骚蹄子!”
真珠身旁的丫鬟回头看了看如澜,低声问真珠:“真珠姐,她是谁呀?长得真好看!”
真珠一声冷笑,提高声调:“她呀?可厉害了,长着一副勾魂的狐媚样,活干的不怎样,可床上的本事大着呢!整一个狐狸精。”
“真珠姐,您小点声!人家都听见了。”那丫头边说边偷偷回头。
“怕什么?她做得出就不怕别人说!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汉女,也不过十四爷拿来暖床的奴才!”
一股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似块大石头压心口上,如澜急速地喘着气,仿佛要把心中的憋闷呼处,只是喉咙处却顶着一口气,眼眶慢慢红了起来,那泪水就这么不争气的冒出来。小路子一看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在旁边打转:“哎呦,我的好姐姐,您这是怎么啦,犯得着跟她们那种人较劲吗,她那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呢!”
如澜不理会小路子,把头转到另一边,依旧滴滴答答掉眼泪。小路子急起来,也绕到那边,陪着笑脸哄道:“姐姐!乔姐姐!我的好姐姐,都是奴才不好,您消消气吧,您要是把眼睛哭肿,十四爷回来奴才的小命就没了。要不您骂我两句就当是骂她,您要是还不解气,那咱今晚就跟十四爷告状,让十四爷整治她。她凭什么呀?论级别,您跟她一样儿,啊不!您是十四爷身边的人,比她级别高。别哭了啊?给那些多嘴的人看见又该乱嚼舌根。”
如澜又抽抽噎噎一会才止住眼泪,拿出帕子擦了擦才低头向前去,小路子小心翼翼的跟着,暗道一声好险!一个是手握治理后院大权的侧福晋身边的红人,一个是十四爷的心肝肉,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因为刚才发生了不悦,如澜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领到月钱就催小路子回胤祯的院子,她实在不愿呆在外面去面对那么多冷嘲热讽的眼光。如澜低头穿过走廊,忽然,
“如澜?”
如澜顿了顿……
“是如澜吗?”身后的人不确定地问,如澜的眼睛却慢慢盈满泪水,这声音太熟悉了。她顾不得擦掉眼泪,猛然转身望向声音的方向,果然,张嬷嬷就站在那屋角处。
“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