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当年的不辞而别,恨你让我白白等了这么多年,恨你的突然出现……可是,我又是真的好想你。
沈津风知道陈钰鹿的骨子里有多么倔强骄傲,他也知道陈钰鹿现在一定很狼狈,所以为了报复,她选择将她的鼻涕眼泪全部抹在他的衣服上。
这个姑娘,其实和当年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连报复人的小手段都还是那么地幼稚可爱。
可沈津风却笑不出来。
陈钰鹿的眼泪不知道混杂了多少盐分,他的一整颗心都浸泡在她的眼泪里,渍在伤口上是言语所不可明状的痛感。
可这个瞬间又是多么美好啊,沈津风又很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虽然怀中的人泪如雨下,哑着嗓子还不忘表达出对他的恨意,但这么多年里,他是真的……很想她。
陈钰鹿曾经以为,那些人前忍过的泪,在人后也渐渐没了流出的必要,所以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因为沈津风当年的突然离开和杳无音信流过一滴眼泪。
她的泪淹没在思念的浪潮之中,只有自己知道。
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在眼下的相逢之后一瞬间爆发出来,陈钰鹿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在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能够让她得到久违的安宁。
陈钰鹿哭累了,松开抱住沈津风胳膊的手,仰面靠在电梯的内壁上,眼神放空,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确是瘦了不少,可刚才拥抱的时候她却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他胸前臂间紧实的肌肉,这个男人无论是九年前还是现在,都依旧这么有魅力。
只是陈钰鹿在想,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还存有哪些情感,在刚才那样温暖的拥抱里,有些情感好像已经慢慢消失了,有些情感似乎又在悄然滋生。
“刚才有些失态,还望董事长能够见谅,”陈钰鹿收回眼中的情真意切,转而用一种极其客套官方的态度指着沈津风的高定西装,“您的外套……要不我拿去干洗店帮您洗洗?”
what?!
沈津风顺着陈钰鹿手指的方向看去,眼泪鼻涕糊了他一整个肩膀,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津风抬头看向陈钰鹿时,她竟然可以那么冷静!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连对他的恨意都没有了!
沈津风有些惶恐,拿出手绢擦拭残局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果然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没有骗人,故人重逢,的确尴尬。”
陈钰鹿在沈津风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心乱如麻,她真想用剪刀狠狠地将那些杂乱心绪一一剪碎,如此便可什么都不必再去想。
“原来……董事长还记得我们是故人。”陈钰鹿的语气有些自嘲,带着深深叹息,像是自九年之前而来的、每一个夜里的不思其解与独自叹息。
“怎么会不记得?”沈津风放弃挣扎,将手绢叠好攥在手中,“九年来的每一个日夜里,我都记得。”
或许是心里终有不甘,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我又不想做你的故人,我总觉得我们并不是故人。我们只不过是分开的时间长了些,心里始终有彼此在身边,怎么能算得上是故人呢?”
沈津风的无赖陈钰鹿早已见识领略,闻言也只是轻微摇了摇头,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无奈,抬眼间,就已经被沈津风将脱下来的高定西装外套塞到手里了。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捏袖扣,黑曜石闪烁的光芒不容忽视,“麻烦替我送到云杉路48号,三天后的例会上,再亲自交到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