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恶人既然已经受到惩罚,那就不必再提起惹人伤感厌烦,一顿百感交集的午餐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始终挂着笑。
“对了,”陈妈喝了一口排骨汤,问着陈钰鹿,“津风那孩子呢?前几天还说出院的时候会来接我,怎么今天没有见他?”
不知情的陈妈提到沈津风,在座的其他三个人皆是脸色一变。
还是陈钰鹿最先反应过来,毕竟这件事她才最有发言权,“沈津风他工作多忙啊,难道您还指望他扔下那么多工作来陪你吃午饭不成?这几天公司事情多,他有午饭吃就不错了。”
她这话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颜思珑在一旁不说话,虽然和陈钰鹿的舅舅是第一次见,但两人在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都各自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妈可喜欢沈津风了,一听说沈津风连午饭都没得吃,用一副“我们家津风怎么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汤,对陈钰鹿吩咐着,“这家店的汤还不错,你待会儿打包一份给他送过去吧。”
陈妈说完就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汤和几样菜打包,陈钰鹿连反应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颜思珑和乔立心里叹的那口气更深更重了。
眼下陈妈高兴是最重要的,陈钰鹿委屈自己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当下立即答应了陈妈的吩咐,连给乔立和陈钰鹿说话劝阻的机会都没给。
吃完饭,陈钰鹿开车送了陈妈和颜思珑回家,不过在给沈津风送汤之前,她还得先把乔立送回季宅去。
舅甥两人一路上话都没几句,都是乔立问陈钰鹿答。
虽然乔立从小就疼陈钰鹿,但毕竟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长大了,很多藏在心里的事情不愿说,他也能理解。
沉默的氛围是长久的基调,谁都没有打破。
季宅的主楼有一条长长的私路连接着外面的公路,陈钰鹿只能把车停到私路出口的大门外,由乔立自己走进去。
总算是离开这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环境了,乔立心里松了口气,准备下车和陈钰鹿道别。
可陈钰鹿却叫住了他,问他,“舅舅,季先生最近对沈氏……是不是下狠手了?”
这种事情乔立一向不会多问,不过从最近季东隅和牧心之间的关系他大概看得出一些端倪,但这不是陈钰鹿该过问的事。
“别问那么多,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乔立悄声提醒着陈钰鹿。
陈钰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关心的又不是季东隅或者沈括。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乔立拍了拍陈钰鹿的肩膀,无声地表达着自己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不用担心,季先生一向言出必行,答应过你的事也一定不会出尔反尔。”
被戳穿了心思的陈钰鹿有些赧然,眼睛望向窗外不敢直视乔立的眼,掩饰住自己复杂的心思。
“钰鹿,你和舅舅说实话,”乔立拿出往日和陈钰鹿谈心时才会有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不那么急切,“你和沈津风究竟怎么了,前段时间新闻上到处都是他和辛家大小姐要结婚的消息,你怎么想的。”
陈钰鹿不说话,她在面对乔立的时候很少有这种沉默的时候。
乔立见她不说也没有逼她,“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不过我希望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不要事后后悔就好。”
“舅舅,”陈钰鹿叫住开门下车的乔立,踯躅了好久才说出自己心里编造好了的谎话,“就算我和他没有在一起了,可他是妈妈最喜欢最骄傲的儿子,抛开爱情,还有亲情,我不希望他有事。”
这句话陈钰鹿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可只要骗的了乔立就好。
可乔立只是微微一笑,摇着头下了车,关门的时候扔下了一句“你就骗自己吧”后,扬长而去。
果然,骗自己比骗别人难多了。
陈钰鹿望着乔立远去的身影,看着远处隐匿在高大法国梧桐里的季宅主楼,苦涩一笑,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