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雪干净利落地发了个剪刀手。
“y区?海南?”
“都上班了,y区。”林沐雪停了一秒钟,又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她很是奇怪徐俊峰是怎么知道她去过海南。
“我碰到韩晓风。”
“晓风?她没说呀,哪个时间?”林沐雪真还没想到韩晓风什么时候去了c市,什么情况下碰到了徐俊峰,并把她们去海南一游的事给他说了。她只字末提过。
徐俊峰那边却半天没有回覆。
咦,这人真没礼貌,来无踪去无影。林沐雪好笑又闷闷地想。
开学的第一周感觉特别的漫长,接下的日子就是一周只要过了周三,时间就如沙漏般快而无声地迅速流失。每天照着一样的轨迹运行,自然顺畅。
我的名字叫伊莲,好听的法语歌曲响了起来,林沐雪滑动电话键接听哥哥的电话。他在c城做某牌子的消防器材和灯带的代理,前段时间把林妈妈接去了c城,开学前林沐雪接回了汀汀送他上幼儿园,林妈妈依然呆在c城,林爸爸守着店铺,是她哥在y区开的一家小门市,主要经营灯带、节能灯等,销往各个乡镇。林爸爸每天日出出门,日落归家,平时和周围做生意的邻居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友好。日子过得还算有规律和自得。
“哥,生意好吧?”林沐雪浅浅地笑。
电话那头是沉默。林沐雪忍不住地问:“怎么了哥?”
电话那端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哥,怎么了?你说话呀。”林沐雪的心一紧,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能让哥伤心的事一定不是小事情。她想到了汀汀,想到了林妈妈,一下感到胆颤心寒,心脏呯呯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出了什么事,哥,你快点说呀!”林沐雪有些哀求的声音。
半晌,她哥好不容易调节了自己的情绪,一张口,声音里却还是带着悲伤:“沐雪,妈得了癌症,今天去做的检查,医生说的。”哥低沉的调子。
林沐雪如雷击顶,讷讷地张不开口,她呆呆地拿着电话,眼泪急速涌进眶内。
“我看妈这两天吃不下饭,人也瘦,就带她去医院检查,本来想给她做个常规体检的,没想到却查出了这病。”哥放声恸哭,平时的他脾气火爆,冲动起来,不管不顾,再难听的话也说得出口,完了冷静下来,又向你道歉认错,亲人们都了解他的脾性,也不跟他计较。
“在那家医院检查的?确认了?”林沐雪冷静了下来,她总有种不相信,怎么得病的总是自己最亲的人,先是卓然,现在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她悲哀地想,为啥老天总和她过不去呢?为何这些病老是找上她的家人?想到医院,她就不寒而栗,她讨厌走进医院,讨厌医院的味道,讨厌看到那些各式各样的病人,因为他们让她感到不幸,让她感到悲伤,让她感到生活的苦难,让她体会到负面的情绪影响。
“肝胆上有个阴影,医生一看就说肯定是癌了,等几天结果出来才能确认。”她哥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啊,那我明天请假来c城看妈。”林沐雪心情沉郁。
“不用着急请假来,等结果出来再说。”
“不要告诉爸。”林沐雪叮嘱了一声,她不想让爸担心难过。
但过了没几分钟,她爸的电话打进来了,她哥还是把妈生病的事告诉了林爸爸。一样地伤心,一样的难过,林沐雪只好劝慰她的爸爸:“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吗,说不定就是医生判断失误了呢。”她也在心底祈求,但愿是个新来的医生,希望是经验不足,判断错误,这次她特别希望那医生就是个庸医。
接下来的几天,林沐雪感觉特别的难熬,不知是她的心情还是天气使然。天阴沉沉地,雨欲下而末滴,空气沉闷。
时间滴哒滴哒地向前划行........
林沐雪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敲打声。
今天是周二,约定的时间........
晚上,韩晓风把汀汀带出去玩,林沐雪无所事事,漫步到广场,这儿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跳舞的,做操地,玩滑轮的,打太极地各据一地,整个广场除了人还是人。林沐雪特别关注那些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视线落在一个一个和她妈妈年龄相仿的人身上,他们一举一动,一笑一言,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富贵或粗陋,落在林沐雪的眼里都感到她们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幸运。
广场舞,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年人站在第一排,笨拙地舞动她的手,她的脚,移动着她的身躯,每个动作都不到位,但却自在,洒脱,自由地活动着,伸伸她的臂膀,踢踢她的腿脚,扭动她的腰肢,一个接一个的动作,连贯,连续。
林沐雪停下脚步站立着,专注地看着,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个一个动作,眼里只有她一个影子在舞动。发福的身体,脸上的皱纹,祥和的面容。
她羡慕着,妒忌着,用渐渐模糊了的眼睛。
广场上,步行道上,她放眼搜索着,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们,悠闲地散着步的,怡然逗弄着小孙子的,和老伴手牵手结伴小心翼翼慢慢走到公路另一面的……..
她羡慕着,妒忌着,用努力平服了的心。
母亲节快到了,就这个周日。
林沐雪负荷着沉甸甸地心。
她祈求着,祷告着,希望那天那个仪器出了故障,希望那个医生是个庸医,专爱危言耸听。
cancer,carcinoma,carcinoma of the gall-blader
又一次让她掉到了黑暗的谷底。
曾几何时,林沐雪才缓慢地从谷底艰难地爬出。
好不容易一冒头,看到了爬出谷底的希望,却又一次被无情地推了下去....
她有些心力交瘁............
希望好一点,那怕就好那么一点的结果。她悲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