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三爷扒灰咕咕咕,儿媳秀英喊呀(个)舒服。三爷心肝疼四儿,四儿四儿四脚朝天(那个)叫(亲地)个娘呦,哟嗬哟嗬噫哟喂,爹爹轻点人家疼哪。嗨,嗨,三爷(呀那个)在上,秀英(嗨那个)在下。嗨,嗨,三爷(呀那个)在下,四儿(嗨那个)在上……”
这童谣听得我们有些懵,童言无忌,乱七八糟,细辨一下,看来这三爷还不是一个人,显然这是唱的两个三爷扒灰的故事。树荫下的那些小女孩也都十岁左右,听到童谣都咯咯笑。见到我们,便都害羞地低头窃笑。
这鸿烈村已经有一个刘扒灰,现在又出来两个扒灰的三爷。
鸿烈村与东郡村一样都是山区村庄,地处镇子边缘,石桥北边,村口有象征性的一座石头大门,上面写着大大的“鸿烈村”三个红字。村庄约有几百户人家,烈日下茂密的树梢静止不动,除了村头大树的浓荫下各家小店凉棚下有人闲侃,村内巷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走过河上的石桥,遥望烈日下白晃晃的村庄,但见一排排整齐的山区小院,此刻象瓷窑内排列整齐的毛坯正经受着烈火的洗礼。巷道内虽然柴火堆和垃圾遍地,但还是能看出这个村与东郡村一样,外地人租住在这里的挺多,主要是来北山镇打工的乡下人和山外人。北边地平线上黑云重重,但头顶的太阳则如圆圆的火球一般挂在脑袋上空,它透过树梢撒下了大片如炉火一样的鲜艳的玫瑰红色的细鳞片,于是那些小院内的房屋屋脊上便斑驳迷离,象火焰一样闪动着点点光芒。
村子里灰蒙蒙的,道边的野堇菜、蒲公英、金佛草等杂草被太阳晒得软绵绵的,黄杨、石楠等灌木在烈日下耷拉着叶子,知了声一阵紧似一阵。鸿烈村的村口长着几十株大树,有垂柳、木栾、苦楝、洋槐、山榆,与东郡村一样,这里也是在离石桥不远的村口有一溜小卖铺,小五金、小饭店、音像小店、小服装店、小百货日用品、录相厅和小发廊等应有尽有。
原来,山口内水泥厂、烧碱厂、养殖场内有上千工人,厂子里尘土飞扬、尘雾迷漫,根本不能住人。虽然厂子离北山镇四五里,但工人们多数住在镇上周边村庄,临时住在厂里,每周来回骑自行车上下班。如此一来,也带动了北山镇生活服务业的发展。
靠村道边是一株高大的山榆,树荫下紧靠着村道的是一个小日什店,挂着“段记”招牌。小店前搭着一个大凉棚,荫凉里坐着七八个侃大山的山里汉子,都是白发苍苍的中老年人,没有一个后生。凉棚正中间是一个木头凉椅,小店主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众人都叫他段老师或老段头。原来他曾是小学老师,已经退休了,此刻正光着膀子摇着麦秸扇子,品着茶与一个老翁下象棋。
不知为啥,看着这个眯起眼静等对方出棋的白胡子老翁,我的感觉很奇怪。刚才听到那童谣,极有可能出自此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