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一點兒也沒聽出真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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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穿過黑色的樹葉,落在地上結成一層白霜。
夜風打著旋從地上刮過,明明在房間裡聽著風聲凶得狠,真正走出來,它們又偃旗息鼓了。
宴氏大宅落座在深山老林中,按照恐怖片的套路,這裡距離縣城都十分遙遠,山路崎嶇,基本上沒有活人聚集。
驚悚旅遊社團玩的就是心跳,專門找的荒涼村落探險。
一群大男生打開一間側房的門,陸陸續續走出來。
岑清和顧善尋走在最前,段陽跟在後面,再後面是聞昭和其他男生。
「靠,真冷……」
「傍晚到的時候溫度還沒這麼低。」
「現在都幾點了,凌晨三點你還想多暖和?」
「……喂,你們覺不覺得,一到晚上,這裡更嚇人了。」
男生們的吐槽聲漸低,慢慢的,宅院裡只能聽見幾聲粗重的呼吸聲。
岑清咽了下口水。
本來他是被顧善尋抓著手腕的。
但是段陽似笑非笑地說,「要不要我也拉清清的另一隻手啊?」
好像在笑話他膽子小似的。
岑清聽著不大舒服。
他擰了擰手腕,飛快把手從顧學長手裡抽了出來。
顧善尋看著段陽,到底是沒說什麼,只是溫聲道,他可以並排陪著岑清走。
這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外面比屋裡要冷上不少。
他才剛剛走出來,就感覺到裸露的肌膚被浸透了涼意。
岑清抬起眼,臉色微白。
宅院空曠荒涼,是標準的四合院結構。
白色的魂幡搭在枯樹枝上,被風吹得不住飄蕩,混合著樹枝的唦唦聲,意圖挑動人的恐懼極限。
目標大廳屋檐下掛著白燈籠,裡面沒有燭火,風一過便會發出殘破後薄紙細脆的聲響,搖曳得仿佛隨時會掉下來。
月光並未照到每一個角落。
岑清向前走的時候,心尖都提著,生怕黑暗角落處忽然鑽出來什麼東西。
在人群安靜下來後,月亮被一層雲遮住。
暗淡的光線更陰晦了。
「呼……」
淒清的風打著旋,吹到了岑清腳下。
滿地的「月光」終於浮起。
岑清這才驚駭地發現,地面上堆疊著無數的紙錢!它們平鋪了薄薄一層,看起來如同地面一樣。
而此時,那些紙錢仿佛被喚醒了似的。
被風裹起來,在半空中飄蕩飛舞。
眼前的場景一下子激起了岑清的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一想到這裡是陰婚的場地,還是和那麼多已經成為鬼魂的人結過親,岑清就感覺有無數目光向他看來。
是比直播間的視線更直白、更具實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