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慢慢習慣了視野的黑暗,靜靜等待著身邊即將出現的一切。
濃稠的黑暗覆在周身,這個時候睜眼和閉眼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睜著眼看不見東西還獨增恐慌,他緩慢合上了視線。
……
耳畔出現了水滴聲。
「噠」
像是從溶洞內滴下來的冷水,落進了漆黑無底的寒潭中,發出空靈陰寒的聲響。
岑清的睫毛一顫。
隨著水滴聲響起,岑清的脊背陡生起寒意,只覺得今晚似乎和前面兩晚有些不同。
「噠、噠……」
那水滴聲似乎不是很清脆,帶著粘稠的質感,仿佛從劃開的皮膚上淌下來,黑紅、詭譎,滴滴噠噠地往下落著,並且越來越快。
岑清的心臟同時被跟著提了起來,在胸口砰砰直跳。
腦海中閃過詭異又恐懼的念頭。
岑清忽然感覺,那液體像是從離他不遠的地方滴下來的,甚至還在散發著怪異的腥味。
可是他什麼都聞不到,呼吸間,鼻腔內只有冰寒的氣息。
岑清的臉色變得很蒼白,忍不住想到每一晚都會前來到他身邊的「隊友」。
之前都是男人帶著他做任務的。
今晚對方怎麼沒有來?
腦海里的胡思亂想無法停止,因為那水滴聲還在響起,好像已經在下面聚了一小窪。
可是漸漸的,那滴落的聲響離他越來越近。
直到那清脆的聲音好似就從耳邊響起,直接在床面上發出一聲「啪」,隨後洇開猩紅的血花時,岑清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眼睫飛快顫抖著,猛然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場景儼然是極為恐怖的。
棺材本來都是橫放的,可眼前竟然是站立著的棺材,充斥著違和、詭異的感覺,僅僅看一眼,就令人膽寒發毛。
還不是一個——
又高又深的昏暗空間中,直立著七具高大的棺材,邊角的花紋妖異扭曲,漆黑的色澤泛著陰冷的邪光,叫人一看就知道裡面裝著不好的東西。
高高地立在四周,連成半圓。
棺蓋的正面直對著岑清,仿佛隨時都有東西從裡面鑽出來。
壓迫感直襲天靈蓋。
岑清瞳孔微縮,被嚇到臉色白得透明,指尖用力攥緊,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手心裡的白毯消失了。
他的胸膛不住起伏,呼吸聲卻極為微弱。
「這、這裡面都是什麼……」
連嗓子都發啞到幾乎聽不到聲音,眼眶肉眼可見地濕潤紅軟起來。
這個時候,耳畔的水滴聲已經消失了。
可岑清哪還有心思去管那奇怪的聲音,他全身心都陷入對直立在不遠處的七具棺材的恐懼中,渾身都僵冷到不敢動。
【請從棺材裡牽出今晚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