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陽和顧善尋默契地並不問聞昭,只是輕輕地摸著黑棺的邊沿,像是撫摸岑清的肌膚。
作為驚悚旅遊社的社長,聞昭是最有可能提前準備一切的。
似乎聞昭比他們知道的更多,知道清清曾經躺在這個棺材裡,知道清清就是新娘,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這黑棺,依然是岑清的床。
他們會把清清擺在嶄新的綢緞上,安撫地親吻岑清的眼睛,親吻他害怕而顫抖的紅唇。
可是雪白的艷屍血液洇透布料,骨頭裡都是勾人的粉,誘人的甜,難免叫其他人動心,所以為了隔絕清清的氣味,他們會把黑棺再裝入紅色棺槨。
原本依照計劃,他們是要讓小新娘在顧善尋的房間被分屍的。
沒想到岑清跑的快,幾人便分開,一個去找岑清,一個去拉紅棺。
聞昭則守在這裡,在宴宅等著岑清送上門來。
段陽腳步不慢。
每個步子都很大,回來的更是快,很身後的黑方影子在月光下仍能看出鮮艷的紅,像是被一盆血潑了上去一般,散發著詭異猙獰的邪氣。
眼底隱匿著猩紅,段陽的腦海中渾渾噩噩。
他剛才,似乎聽到了新娘腳腕上的鈴聲……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
卻在瞬間點燃了胸腔中壓著的欲望,只等看到岑清的瞬間,便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開啟,點燃他的神智。
忽然,他的腳步停下。
段陽垂下視線,看到了一把躺在靈堂台階下的斧頭。
「呵,」他瞳孔顫慄地縮小,嘴角譏諷揚起,「顧善尋這個廢物……」
說不出譏諷的意味是什麼,在計劃中,每個人的心底都壓著他人不知的惡意。
比如,段陽就打算等顧善尋回來,他第一時間先弄死顧善尋。
給清清送上精氣……
「清清……才不喜歡瘋狗……」
他一邊低喃,一邊微笑著踏上台階。
「清清喜歡乖的、聽話的,喜歡我跪下舔他的腿心——」
視角微轉,段陽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嘴角越揚越大,他看到了岑清坐在黑棺里,精緻的面孔姝艷瑩白,一雙微紅的眼瞳浸著水光,漂亮得段陽有些恍惚。
「清清!」
他啞著嗓子,笑盈盈地說,「你在這兒。」
他抬腳就想衝過去,一雙眼都死死地盯著岑清,根本沒留意腳下還躺著個死人。
但踩到的瞬間,段陽忽地面色一變,意識到什麼。
他臉色難看地看下去,顧善尋的五官已經變成了山神的模樣,笑得旖旎又邪佞。
而這根本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顧善尋死了。
在他之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