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隨輕笑一聲,說不清是嗤笑還是冷笑。
旁邊的桌面發出「嗑」的一聲,似乎是在取什麼東西,岑清偏過視角,看到剛剛被謝景隨放在桌面上的那一管藍色解藥,再度被捏了起來。
以一個被把玩的、仿佛隨時從手中脫落的姿態。
岑清眼瞳睜大,想要伸手去接。
但此時心中警鈴搖響,沒有做出伸手的動作。
他忽然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
就見謝景隨五指一松,揚手將藍色針管拋開,在岑清的眼前砸到了落地窗上——以一個弧度極高的拋物線。
「啪!」
玻璃碎裂開,裡面的藍色溶液直接飛濺在落地窗上,悽慘地蜿蜒流下。
清亮的瞳孔驟縮。
「我是來銷毀最後這一批解藥的。」
耳畔是謝景隨溫和的聲線,卻像毒蛇繞頸一般駭人。
「恐怕不能送給清清了。」
他眯了眯眼,感知著掌心的腰顫得越發厲害,嗓音越發愉悅,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雖然,原先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
岑清沒有聽出來,倒是很有脾氣地往後掙了掙,不叫人抱緊他。
「為什麼?」他不理解。
「我也想問。」謝景隨音色發冷,隨著每一個字落下,身邊的空氣仿佛降溫一樣,岑清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都感覺周身寒冷。
「為什麼清清不聽話,不在家裡好好待著,非要跑到這裡……被弄了那麼多次。」
他鉗著岑清的下巴,狹長的黑眸翻湧著淡漠冷酷的情緒,「不是很怕喪屍麼?」
至此,謝景隨終於露出了森冷逼人的態度。
他幾乎要嘲諷當初救了岑清的自己,是怎麼想的,把這個干擾他行動的「幼年竹馬」引到喪屍面前,又在看到那張蘊著淚光的漂亮臉蛋的時候,鬼迷心竅地把人又救了起來。
好吃好喝地供著他,讓他乖乖在家待著,不要被外面嚇到。
——都決定好了以後養著這個H市唯一生還的人類。
明明嬌氣又怕死,嘴巴嫩到親一下都要破皮。
還敢硬著頭皮來萬物生找死?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裡面自然也夾雜著他對無法控制自己心情的惡氣,因為——在看著岑清眼睛的時候,他竟然還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居然凶他。
岑清自然被凶到了。
他質問的氣焰一下子消了,眼眶裡卻浮起水光。
「你幹嘛凶我……」他抿了抿唇,「你、你不在家……我來找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