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看到了半長的捲髮，露著點金褐色的光澤。
「《River Flows In You》。」
「清清，」男生看向岑清的眼中柔和溫潤，愛意濃郁地幾乎要傾瀉出來，「你終於來了。」
連聲音都好聽到極致。
低沉輕柔，宛若醇香的白巧克力，每一個字音都落在心尖。
岑清心都顫了。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淺色虛影，頭一次發覺原來鬼也有這麼溫柔好看的。
溫以諾的眼中流露出一點悲傷，卻不是衝著岑清來的。
他站起來，緩緩走近岑清，聲音和煦溫暖。
「自從死在這裡，我再沒有見過你一眼。我很想你。」
他這樣溫柔的人，說「死」的時候，岑清還覺得有些奇怪粗鄙，卻又被後面那句話給弄得臉頰微熱。
他沒有因為一個字的形容覺得不好。
溫以諾已經走到跟前，溫和笑著想要來牽他的手，岑清感覺到輕飄飄的，忍不住去看兩人手掌交接的地方。
他好像捏著空氣一樣，而那些空氣卻又切切實實是散放著柔和白光的鬼影。
溫以諾牽著岑清坐到鋼琴前方，等岑清坐好後，站在他的身後，兩掌輕緩落在了他的肩頭。
微微俯身，聲音依舊溫和。
「可惜清清一次也沒進來過……」
男生的聲音仿若詠嘆調一樣，配以他金褐色的髮絲，像一個混血的貴族。
一縷髮絲因為他彎腰的動作擦過了岑清的臉頰，溫以諾溫溫柔柔地幫他拂開，指尖卻很是冰冷。
指腹壓在岑清柔軟的臉頰上，逐漸用力。
在岑清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他聽到耳邊依舊是柔緩華麗的聲音。
「今天來了，在外面接吻，是專門給我聽的？」
臉頰被壓下白印，從兩側被鉗制住。
溫以諾微笑著垂下眼瞼，低頭將岑清的臉頰抬起，以相反的視角去看他忽然驚顫起來的眼珠。
「很好聽。」
溫以諾笑著，鼻尖和岑清的鼻尖相觸。
「！！！」
等、等一下！
岑清聞到了血腥味，混合著腐朽的味道，是從……溫以諾的口腔中溢出的。
男生金褐色的髮絲下，是一雙泛著雜紅的眼睛。
他從眼角、口腔中溢出黑紅色的血液，沿著嘴角向下流淌，岑清發現男生說話時嘴角逐漸向外裂開，猙獰的血肉纖維撕扯著。
「我嫉妒死了。」
溫以諾聲音溫和，話中的意思卻冷硬又陰鷙，「岑清，你以為讓我死在這裡，你就逃得掉了？」
岑清一句話也不敢說。
怎麼回事啊嗚嗚，剛剛明明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突然又變成了惡鬼！
「……你在發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