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門時,能看到陽光下有一個怪異的人影撐著傘,隱匿在花園的樹叢中,無法辨認出的面孔中有一雙幾乎能看穿岑清任何心聲的眼睛。
……被跟蹤,被盯緊,被無時無刻的注視。
開始製造親昵,被打斷又更興奮。
他們想要和他親近,靠近不成就會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和當下時興的追求手段相同,送的東西卻大相逕庭。
他們越來越過分了。
送出去東西,無論岑清碰一下還是假裝看不見,岑清身邊都會少一些東西。
他的毛巾、牙刷、水杯、筆……乃至於身體上的衣物和飾品。
都被他們換了個遍。
此後他們似乎發現除了在學校接近他,還可以入侵他人的生活,還可以逼著人類從精神上改變看法。
他們的追求有了質的改變。
往日的同學們,變得陌生卻又熟悉,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這樣惡劣的存在。
岑清在一個下午,被脫了鞋襪,抱到了桌面上。
岑清慌亂地向後縮,他扶著窗戶的邊沿,渾身發冷脫力地看著這個肆無忌憚的群體。
以往他被堵住的時候,他不開心的話還是能跑走的,可是這次哪邊的路都沒了。
他甚至連鞋子都被數不清的手一同脫了下來。
這群聚眾的怪異人群將他團團圍住,無論近遠都是可怖又一致的墨黑色眼睛。
瞳孔中仿若藏著深淵,亦或者裡面的靈魂本身就是深淵。
從「清清總是躲著是不行的,總要選一個人先開始吧?」
到「選過那麼多人了,什麼時候輪到我呢?」
到「只是親昵而已,多我一個也沒什麼吧。」
可是哪裡有「多我一個」,每個人都說「多我一個」,那就是全部人了。
他被他們嚇壞了,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更多手掌想要落在他赤白的裸足上。
他縮著足尖不叫那些人捉住,嗚咽著說,「我不要你們一起……」
如果必須讓他選擇的話……
「只有一個可不可以,」他的眼瞼濕紅,驚茫又羞恥地輕聲許諾,「只有一個。」
終於將清清的回應逼了出來。
在岑清嚇得扶著窗戶想著要不要跳下去的時候,他們像是潮水一般退卻又湧來。
「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