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有,他當然也有,他幾乎像是喝醉了一般站在地面上,眼前是數不清的女人的幻影,瘋狂尖利的辱罵,鮮紅的指甲將整個視野都渲染得血紅。
數不清的人臉在攻擊他,撕咬著他的母親,蛆蟲從他的身體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爬向前方的女人,吃下數不清的幻影的麵皮,只剩下一個白骨的頭顱。
白骨長大嘴巴,尖叫著,「啊——!」
他忽然笑了出來。
先是胸腔震鳴,隨後是唇邊溢出的嗤嗤音色,再往後,就是在他母親怪異恐懼的神色下,感到極端又振奮的愉悅。
白骨的尖叫聲越大,他笑得越開心。
俊美蒼白的側臉上,鮮血傾灑,宛若血池中的惡魔。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喃喃著,指尖把玩著一個黑鐵製的巨鉗。
鉗刀鋒銳無比,閃爍著陰冷的寒光,甚至還掛著黑紅色的凝固乾涸的血肉,腥臭味令人作嘔。
「還沒有清洗,不過也沒關係,畢竟你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他似乎是皺了一下眉,說著女人聽不懂的話,隨後就像是對待粘板上的魚肉般,輕描淡寫地將鉗子靠近了女人的手腳。
「……順便的事。」
還未完全靠近,寒意就已經襲上了女人心底。
「不要,埃爾……埃爾——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驚飛了花園中的鳥雀。
而在閣樓之內,屏退那悽厲恐懼的叫聲外,便是令人牙酸的,硬生生將骨節筋脈咬斷髮出的噗嗤聲。
「咚、」
一截斷指像是沒人要的豬肉一般滾落在地。
鮮艷的紅色指甲,和斷口處的猩紅血液相得益彰,血窪的倒影中,是渾身掛彩的、痛昏死過去的女人。
埃爾維斯耳膜里是放大的,不斷鼓脹的呼吸聲。
他幾乎能看到自己的肺部在擴.張,腦海里有一個巨大的不斷旋轉的紅色光圈,瘋狂長大嘴巴的白骨立起又倒下。
而被女人指甲染紅的世界仍未恢復原狀,他在一種不解的、渴望回歸正常的一種孩童般的期盼中,漠然絞斷了女人所有的紅指甲。
「硌嗤……」
「咔、嗤…硌嗤……」
……
女人不斷抽搐著,疼痛的神經將她喚醒數次,又每每被恐嚇昏迷。
她連自己怎麼死去的都不了解,因為下一瞬,整個閣樓都轟然炸開了火海——
汽油的味道在半空中飄蕩,明亮的火光中,是被燙到扭曲的穿著華服去見情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