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瀲灩的眉眼朝旁邊高大的男生看過去，很快被記者捕捉，拍攝的白光一閃一閃。
岑清眼睫輕斂，看起來有些薄涼冷淡，但因為剛剛的親昵，眼眶微微泛著紅。
心裡還很不岔呢。
他剛剛猜出一點點這個無限副本的小bug。
關於這些NPC，關於那些滿大家都在傳的緋聞，將他和殺人魔和一些充滿魅力的男性綁定，暗搓搓的小動作層出不窮，他還沒生氣呢！
——亞度尼斯怎麼還敢弄疼他？
岑清帶了點不悅的語氣，「亞度尼斯，好吵。」
攥著他的手的男生並未轉頭，直直的站在記者群體面前，像是沉浸式演著一場追求的戲碼，給所有人看——給岑清看。
「你聽不見嗎？」岑清聲音輕了些。
他有些生氣了。
「我說，吵。」
一字一句的，輕柔又親昵的，送到高大男生的耳邊。
有些冷。
亞度尼斯的薄唇緩緩抿成一條直線，轉過身來看向岑清，而在他轉身的瞬間，周邊的音量驟然降低，翁亂的記者群就像是被一層玻璃隔開，岑清甚至聽不真切他們在說什麼了。
能叫他聽懂的語言，逐漸化作一陣陣虛亂的、絮絮叨叨的、堪稱狂熱的低語呢喃。
「岑清、岑清、岑清……」
古怪的語調，像是非人的生物飽滿而情深地虔誠念著他的姓名。
在岑清心臟發緊的時候，又被風吹散開。
直至聲音全部消失不見，甚至連記者群都消失，一片靜謐。
他們身前，是荒蕪的市中心建築。
碎葉被席捲，一個人也沒有，沒有警察，沒有記者，只有車輛、散落一地的報紙——那些不屬於活物的東西，仍留在原地。
岑清提起的心臟一直懸在胸腔中。
忽然像是勘破了龐然大物的秘密一般，煩擾的思緒忽然清晰，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而這時，他終於和亞度尼斯的眼睛對上。
臉頰被托起，他望進一雙漆黑的，空洞的，宛若虛空的深淵中。
——一如他曾經見過的，山神的眉眼。
而其下的，被黑霧籠罩盤旋的眼球內部，似乎藏著擠著億萬隻眼睛，貪戀地、以人類暫且能理解範圍內的方式，幽邃地盯住了他。
「對不起。」
似乎有人在說話，可眼前的人並未張口。
岑清指尖一顫，像是被無數人盯住的目光逐漸清晰，渾身都遏制不住的發抖。
嗚……
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