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宛若溶洞內水滴落入暗潭的聲音響起。
儘管教堂內空氣潮濕,但明面上並無水潭,因此那聲音好似響在周身,莫名其妙的同時,將岑清一下子敲醒。
骨髓縫隙都被這聲響浸透,岑清緩過神來,磕巴的「啊」了一聲。
相比這怪異的聲音,岑清腦子還遲鈍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中。
……?
他剛剛沒聽錯吧?
這些人說他肚子裡有什麼?還有很多?
神父迎上前來,岑清看到這個帶著一群人「聆聽」的男人,下意識伸手遮擋在自己小腹前,眼圈微紅。
「我……你,你說什麼啊?」
後一句話,又是對著離他極近的男人說的了,眼睫虛虛垂著,好像迎風會倒的纖草。
男人沉默下來,與神父對視一眼,竟充耳不聞的回至身後。
待神父想要伸出手再度撫摸他小腹的時候,岑清忍無可忍的拍開他的手。
「你不要碰了……!」
岑清心口刺癢,臉頰和脖頸都燒起熱意來,仔細想想,無論這些人神神叨叨的說他肚子裡有什麼,僅僅是「很多」這樣的說辭,都叫他難以自處。
他向後退著,腳後跟都踩在了祭台的邊緣。
像是要逃開這群人不怎麼禮貌的觸碰。
然而這時,他卻又聽見清晰的水聲。
「滴答——」
很幽遠的脆響,宛若從萬米高台滴落下去,良久才觸到波面,激起陣陣漣漪。
岑清耳根皮膚發緊,總覺得那聲音是從他身邊傳出來的。
他動作微妙的一滯。
就是這個空蕩,竟然叫神父一把握住了他未來得及收回的小腿,岑清驚嚇的與其對視,神父氣息如常,神色十分嚴肅。
「儀式還沒有進行完畢。」
岑清抿了抿嘴唇,臉上飛快漫上火燒雲般的粉霞,誰家好人的儀式要摸摸碰碰啊……
他雖然是不怎麼聰明,可也沒有笨到那個地步!
之前之所以乖乖跟著坐上去,完全是看這群人人多勢眾,即便岑清沒什麼信仰海神的意思,也只能慫慫的聽話了。
可沒想到他想著融入這群詭異的教眾,並且他們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卻被大手掐住腰腹,將臉都貼上來,一副聽胎心的混邪樣子……最後竟然還出言不遜!
岑清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羞恥感了……
看到少年不願意配合的樣子,神父好心解釋起來。
「並非有意冒犯,」他無機質的眼中仿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緩緩說道,「我們深受海神恩澤,確實擁有『聆聽永生』的能力……」
「而你。」
他那雙久看越來越無神的眼球,視線緩緩落在了岑清正遮掩起來的腹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