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用微弱的力氣睜開眼睛,發覺他此時已經被按在艙壁上,而顧善尋——這個他甚至沒有見過幾面的人,卻親昵地吻著他。
他能感覺到男人是周圍的唯一熱源。
因為周圍的溫度都被他「吸走」!
就連自己也是,發冷的指尖在冰冷的空氣中生存不下去,只有貼在男人的脖頸上才算溫暖安逸。
因為某種難以言喻的驚茫,指尖在男人肌理硬朗的後頸上劃出許多紅痕。
「嗚……唔嗯……」
嘴唇被不落於牙齒的堅硬物質啃咬,舌尖被吮吸,口腔中似乎滑進不輸人淚舌尖的滑膩的東西。岑清心裡的恐懼已然升至頂峰。
一個十分驚駭的念頭橫亘腦海。
此時親吻他的,不是「顧善尋」,是一個未知的、擁有顧善尋思維和外表的東西。
一個未知的,怪物。
……
「哈、哈……」
一道寬闊的走廊中,深灰色的鋼鐵天花板上盤著掛滿白霜的藤蔓,不知從哪個枝節開始,藤蔓早已從綠色變成了肉粉色,仿佛人類的血肉一般,正在呼吸。
岑清跌坐在牆壁地下,捂著脖頸大口喘息,眼睫沾著無助的濕意。
在腦海中閃過親吻自己的「顧善尋」是怪物的瞬間,他就感覺到男人似乎一頓,鬆開他的手,直接離開了這裡。
毫無疑問,顧善尋撤離親吻的瞬間,岑清就因為沒有空氣攝入而難受地蜷縮。
直到許久後,周身的溫度似乎緩緩升起,岑清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他能夠自主呼吸了。
……這個怪物,能夠搶奪氧氣和周圍環境的溫度。
這個發現令岑清嚇了一跳。
他回憶著,確實如此,隨著顧善尋逼近,他逐漸感到呼吸困難,渾身也冰冷地仿佛漂浮在太空一般,但顧善尋不知為什麼卻為他渡了口空氣。
離開顧善尋半秒,他就感到窒息。
等顧善尋完全離開,飛船中淺薄的氧氣幾乎蕩然無存,岑清軟著腳站起來,暈著腦袋走向主控室。
他不能一個人待著。
他必須去主控室,一定要告訴聞昭,他的副官有問題。
.
然而走到主控室的時候,岑清卻聽到裡面傳來爭吵。
「……我看到了我的母親!她已經去世五年了,我卻在和這個荒蕪的宇宙里,在這艘破飛船上看到了她!——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你清醒點,你剛剛差點一腳跌入液壓爐。」
「我們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說是將這艘飛船開回去,可是為什麼要停留這麼久?!之前登上來的船員全都消失了,沒有任何資料知道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麼!我們難道要步他們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