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池閒一柔一剛,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再說了,蟆拐神很靈的。」
「對頭。」見姜霽北幫他解圍,韋一心的臉色有所舒緩,「畢竟是祖先祭拜的神明,就算現在不拜了,我們也要有敬畏之心。別人吃不吃我管不到,但我們做這行的,多少要避諱一下。」
「你上過學嗎?」蟆拐的事情問不明白,姜霽北乾脆轉移了話題。
韋一心搖搖頭:「上到小學三年級就沒上了,八姨讓我回去給她幫忙。」
「等你以後有能力自立了,想辦法去讀書。」姜霽北說,「你不能學八姨,一輩子靠裝神弄鬼找飯吃。」
韋一心沒有反駁他「裝神弄鬼」的說法,而是看著姜霽北,笑了起來:「謝謝你,陳寂阿哥,我曉得你是真心為我好才勸我的。」
說完,他轉過身,繼續認認真真地準備起東西來。
真心嗎?
看著少年醜陋卻真摯的笑臉,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姜霽北頭一次在心裡嘆息一聲。
見姜霽北突然沉默,池閒立刻揣摩到了他此時的心理活動。
他走到姜霽北身邊,低聲說:「別在意,這只是電影劇情設定。」
「我知道。」姜霽北抬眸看池閒,嘴角露出一點苦笑,「可是,我真的怕自己有一天會像他們在上一場《霸凌者》里一樣,忘記這是一個虛擬的世界。」
他只是肉眼凡胎,無法保證自己的意志永遠不會受到系統的干擾。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池閒看著姜霽北的眼睛,篤定地說,「作為你的輔助員,我存在的意義就在這裡。」
他們對視著,試圖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些什麼來。
誰都沒有再說話。
最後,姜霽北先垂下眸,笑道:「繼續走劇情吧。」
「……嗯。」
農村做法事比較簡單,沒有那麼多講究。
韋一心搬來一張摺疊木桌,在桌上擺上一隻陳舊的香爐,香爐里裝滿白米。
他點燃三炷香,把它們插在白米中,又在香爐兩側各立兩支白蠟燭。
那蠟燭不是普通蠟燭,燭身用黑色毛筆細細畫了咒。
供品是廣西祭祀時常見的三牲:用水焯熟的整隻雞、整塊豬五花肉和煎好的整條魚。
三牲前擺著三副碗筷酒杯,裡面盛著白米飯和白酒。
準備好供品後,韋一心在衣服外套上一件黃色的長袍。
這是他們法師做法事時要穿的衣服,有點像道士的道袍,又有點像和尚的袈裟,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見他要開始做法了,周圍擠滿了來圍觀的村民。
韋一心拿著一隻鈴鐺,一邊吟唱著旁人聽不懂的咒歌,一邊在原地跳起奇怪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