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圍在焚燒的屍堆旁,滾滾黑煙大團大團地湧上天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皮肉內臟被燒焦的難聞味道。
「我回倉庫清點一下東西。」池閒忽然低聲對姜霽北說了一句。
「需要我跟你一起嗎?」姜霽北轉頭看他。
「你在這裡吧。」池閒搖頭。
「好。」姜霽北沒有多問。
看著池閒進屋關門,姜霽北才轉身回到人群中。
他走到曹勝身邊,停下腳步,問:「曹老師,你的傷口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沒事,除了疼也沒別的感覺。」聽到聲音,原本正在沉思的曹勝扭頭看他,「如果我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會先自行了斷的。」
「你是不是還有沒出生的孩子在等著你?」姜霽北覺得他的這等發言實在老套,戲謔了一句。
「啊?」曹勝沒有反應過來。
曹勝的反應卻讓姜霽北意識到,他對幾個世紀前的電影老套路似乎並不了解:「我是說,你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只是……」
姜霽北又想起初見曹勝時的猜測。
曹勝在島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個接受過特訓的特種兵或者退役兵。
品格倒是高,只是按照老電影常用的套路判斷,說完「事情結束就回去結婚」「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償還」「出了問題我會自行了斷」和「孩子還在家等著我呢」等話,人不出事也容易出事。
想到這裡,姜霽北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幾步。
曹勝突然左右看了看:「顧池呢?」
姜霽北從未見過曹勝有這般神情,繚繞的黑煙里,他尋找池閒的模樣就像在搜尋越獄的犯人,機警,冷漠,飽含殺氣。
他毫不猶豫地扯謊:「他渴了,回家喝點水。」
「他——」曹勝看著姜霽北,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你跟他很熟嗎?昨晚他還在你那裡留宿。」
「哪方面的熟?」姜霽北挑眉。
曹勝猶豫了一下:「所有方面。」
所有方面倒不是很熟,畢竟池閒還在辦公室里扭著一張苦瓜臉對他說「哥我不是有意瞞著你」呢。
姜霽北沒接話,只是看著曹勝。
曹勝接著提問,語氣里滿是試探:「你很信任他嗎?至少在這裡,你覺得他值得信任嗎?」
姜霽北聽出了他話裡有話。
但以曹勝的性子看,他不是什麼張口就出燈謎的人,這般詢問,似乎是有什麼系統不讓說的內容。
既然如此,姜霽北抱起胳膊:「你直說吧。」
見他如此直接,曹勝也不再遮掩,直截了當地說:「小心房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