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像是還養了只貓在世界上,卻已經無力照顧,擔心自己死後,它沒有人庇護,會不會受欺負。
真稀奇,這個冷血的企業家居然也會有「難過」這種沒用的情緒。
幻像跟現實完全重疊了。
沈修卿根本分不清,僵硬地重複著上輩子的動作,用臉頰蹭著許硯辭的輪廓:「別睡,先別睡……把眼睛睜開。」
「我不跟你計較了,你把眼睛睜開。」
許硯辭長睫顫了下,但發現了沈修卿前語不搭後語,語言邏輯混亂,選擇不信對方的話。
他保持著意識,乖乖地呆在對方懷中,繼續裝死。
他暈是裝出來的,就連剛才惹人心疼的落淚也是。
許硯辭沒什麼包袱,又從小被爸媽帶著身邊應酬,早就懂了以退為進這個詞,甚至將它玩得爐火純青。
眼淚在特地的場合,在他手上會成為比槍枝還致命的武器。示弱不過是用來達成目標的手段。
但他用過這麼多次,只有沈修卿的反應在預判之外。
許硯辭被他輕輕蹭著,像是被只粘人而沒有安全感的大貓緊緊摟住,柔軟的肚皮團住身軀,不停地渡過來溫暖。
他覺得很奇怪。
自己從小對旁人的情緒大多保持漠視態度,但此刻竟然詭異地被沈修卿絕望情緒感染了。有點不忍心再繼續騙下去。
像是已經傷害過對方很多次,產生心裡愧疚一樣。
沈修卿出現這樣反常狀況,是因為他受傷,而且是在兩人只見面兩天的情況下。
不過就算如此,許硯辭也沒有一點感動,甚至想一腳將人踹飛。
難過什麼?
倒是打打120,在這抱抱就能讓他傷口好起來嗎!
沈修卿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把人抱得更緊,朝副手道:「把附近醫療站的設備以最快的速度調過來,並且讓所有的私人醫生過來集合。」
「還有,把禁藥也拿過來。」
副官哪裡見過元勛這幅樣子,連忙地拿起電話給軍醫,按照吩咐給手底下的人下命令,跑去拿禁藥。
等等...禁藥?
他握著手機,在離開之前疑惑地看了沈修卿一眼,但沒多說什麼。
副手辦事效率很快,地下城的人很快就搬來了醫療設備,訓練有素地搭建簡便手術室。
沈修卿將他輕輕地放在手術床上,接過副手給的禁藥,傾倒瓶身就要撒在許硯辭的傷口上。
副手下意識阻止道:「元勛,您這是做什麼?!」
這是為了防止犯人受不了折磨死掉的藥,僅需一滴,就能讓瀕死的人續命十分鐘,逼著對方繼續吐出機密。
禁藥既是折磨人的藥,也是救命的東西,能讓傷口在半分鐘之類結痂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