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哥, 我看苗王的臉色可真的不太好，我勸你還是別下去了，早點出去躲躲吧……」
這番話顯然是對牛彈琴，易北顯然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他移開目光，說：「倪晶呢？」
*
屋內氣氛有些壓抑，陳莉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小心地往裡縮了縮。苗王和肖總之間顯然不對付，他們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易北。
客廳的實木茶几邊跪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同時被這麼多人看著，倪晶的動作有些不自然，但表情卻很肅穆，就像是大軍出征前，神壇里的神女在向上蒼做最後的禱告。
兩天前她已經發動過了一次[窺明]，第二次發動身份卡技能，她能接收到的信號遠比第一次要少很多。不過哪怕是她第一次用「窺明」，也只感受到了零星的片段，只能夠確定副本的主題。
倪晶將手輕蓋在桌面的三枚古銅幣上，手腕上慢慢開始冒出青色的光斑，一點點順著手背上的血管湧入指尖，三角梅花形狀的印記漸漸在她的手背上顯現出來。
「呃嗯——」她猛地抬起頭，胸腔里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手臂便劇烈地顫抖起來。
陳莉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倪晶的身體：「還撐得住嗎？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七月七……鬼娶親……」失神的倪晶並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緊閉的眼皮開始不停地抽搐翻動，向上翻出發青綠的眼白，口中還在胡亂嘟囔著什麼：「新娘子上轎…腳不離…山路要走十多里……」
「紅新娘，綠新衣…紅新娘，綠新衣…舊墳新鬼唱《清明》…桃花面，鬼燈漆…夜半送親莫、莫……咳、咳咳……」
說到此處時，倪晶渾身抽搐地就像是癲癇病發作，雙眼上翻，口中不停吐出白沫。
陳莉連忙將她扶起身，讓她的腦袋向前倒，以免被穢物卡住氣管導致窒息。易北也起身蹲到兩人的身後，在倪晶的後背上用力且有節奏的拍動。
倪晶無力地嗆咳了幾聲，憋在眼眶中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用手撐住桌面，這是她第一次在發動「窺明」時產生如此強烈的排斥反應，尤其在剛才，她感覺自己被拖入了一個寂靜的山村，恍惚間看見一位面目猙獰老人，從墳土中爬出來，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卡住了她的喉嚨。
那種憎怨又陰毒的眼神，哪怕現在回想起來，她都不由感覺背後冒出冷汗。
即使從幻境當中脫離，但倪晶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她披著毛毯，雙目失神地縮在沙發上，手裡還捧著宋諭倒來的熱水，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