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鳴又故意把視線往下移,笑了起來:「你應該知道,男人這輩子能風光的次數有限。仗著年輕胡作非為,到老了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易北面無表情地起身,攏起胸前的衣服:「多謝掛心,不過——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一點。」
連鳴無所謂地鬆了松肩膀:「未雨綢繆嘛,等真到了那一步,你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易北走到舷窗邊,抬了抬眼皮,只當他在放屁。
魚嘴潛水艙破開血海,朝著一個方向快速駛去。連鳴難得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邁開兩條長腿,走到易北的身邊:「按照你說的,最快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就能找到龍血樹的根須所在。」
易北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舷窗外快速滑過兩側的血水。龍血樹就是破局的關鍵,他原本的計劃是通過以利亞拿回自己的身體,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不過總的來說,他的計劃並沒有太大的變故。
連鳴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將目光落在這個身量有些單薄的青年身上。這人不開口說話的時候,身上強硬的氣場就會在無形中被弱化很多,讓人不由想起那些困於鳥籠之中,受人保護、呵護的金絲雀。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骨頭卻生得要比鋼刀還硬。
只要他還站在這裡,從骨縫裡透出的那股可怕的力量,就能支撐他在血海屍山中,孤注一擲地殺出一條生路。
*
魚嘴潛水艙還繼續在血海中前行,整條血海就像是沒有盡頭,無論易北什麼時候抬頭,入目皆是一片刺眼的血紅。
人的大腦在不斷重複的畫面時,會出現接受性疲憊,具體反映在人腦的敏銳程度急速下降,不自覺地進入放空狀態。
所以當潛水艙發出一聲悶響的時候,易北足足愣了快半分鐘才反應過來。
潛水艙被撞出去了足足幾米遠,易北眯著眼睛抬頭看去,金屬船艙上已經被拍出了一片巨大的凹陷,隱約呈現出扇貝的形狀。潛水艙的平衡系統在這一擊下幾乎完全失效,不過在程序的設定下,潛水艙依然搖搖晃晃地往既定的路線上駛去。
連鳴已經站到了駕駛艙里,兩隻手熟練地在操控台上操縱。不過他左手受傷,操作起來的時候有些力不從心。
於是易北站到他身邊,從他左手上接過副手的位置。
連鳴掃了他一眼,拿起煙屁股到嘴邊抽了一口。他拿煙的手骨節很大,給人一種鐵血獨|裁的感覺。
片刻後,連鳴在操縱台上按滅手裡的煙,懶洋洋地「嘖」了一聲:「你的老相好追上來了。」
作者有話說:
嗯。對於那件事,北哥確實是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