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 一個毫無掩飾殺意與戾氣的聲音從廣播裡傳來:「……這就是你的選擇?」
易北撩開眼皮,毫不猶疑地拔出腰間的一把銀制手||槍,利索裝彈上膛,對準擋風玻璃上出現裂縫的地方開了一槍。高速飛出的麻醉彈打穿玻璃,按在玻璃上的蹼爪猛地收回血水中,接著渾濁的血水中飄出幾縷藍色的液體。
與此同時,一卷黑色的膠布從半空中落下。
易北拆開纏繞在一起的金屬膠帶,將布滿細小毛刺的一端牢牢拍在被麻醉彈打出的孔洞處,湧入船艙的血水立刻被擋在了艙外。
連鳴將動力的把手推到最大,饒有興致地說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他睡過的次數應該不在少數,你還真下得去手。」
易北把手||槍別回腰間,抬眼微微一笑:「如果沒睡過,剛才那一槍對準的就該是他的腦袋。」
「……」連鳴挑了挑眉梢,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你進這個世界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學生啊。」易北滿臉無辜,眼底仿佛真的閃過一絲清澈的愚蠢,不過很快就被淹沒在笑意里:「如假包換的大學生,更準確一點說,末日的前一秒我都還在教室里坐著。」
連鳴盯著他那張無辜的臉看了一會,抬手把潛水艇的備用能源板打開:「算了。」
*
潛水艇如同一根釘子深深朝血海的底部去。雖然潛水艇毀壞的情況很嚴重,但所有的能源板都接電供應潛水艇的能耗,再支撐十幾分鐘並不是一件難事。
就在潛水艇全力前行的時候,艙身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易北原本以為是以利亞又追了上來,但緊接著整個船艙就像是被丟進了滾筒洗衣機,整個潛水艇都在一片天旋地轉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朝著一個方向飛速撞去。
砰!
潛水艇似乎攔腰撞上了什麼東西,整個艙體瞬間就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樣,鐵皮深深凹癟了下去,巨大的吸力頃刻間就把沒固定的桌椅全部吸到了被壓癟的船尾。
這個變故來的太突然,如果不是兩個人此刻都在駕駛艙內,現在不死也得重傷。
易北仰著頭,兩隻手死死抓住駕駛艙的把手,才保證自己沒被甩出去。而連鳴身上的沉重的軍大衣早就被他脫下來丟了出去,軍大衣打濕後的重量無異於在身上又背了一個人,如果他還繼續穿著軍大衣,被甩出去只是時間問題。
船艙外的吸力有增無減,擋風玻璃上的血水迅速向兩側褪去,整個潛水艇像是被吞進了水母的體內,整個船艙都被一種透明的、黏膜狀物體包裹。
易北抽了個空抬起頭,看向同樣狼狽的連鳴,微微皺眉:「定位系統壞了?」
連鳴也不確定現在的情況,只好吊在半空中換了個身位,朝布滿裂痕跡的擋風玻璃看去。
潛水艇此刻似乎已經抵達了水母的末端,前方的探照燈照亮不到半米的區域裡,全都是蠕動的肉|壁,一些須狀觸手生長在這些肉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