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咬住了我的肉,直接就把我那塊肉撕下來了。」黑框眼鏡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你聽我說,病毒根本沒有進我的身體,你千萬不能殺我!」
這時眾人也圍了過來,當看見黑框眼鏡腿上的傷口時,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喪屍呢?」宋諭壓低聲音問道。
易北握著錘子,指了指碎裂的玻璃窗:「撞碎玻璃,自己掉下去了。」
宋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玻璃窗戶上果然多了一個窟窿。
黑框眼鏡掙扎著爬起來,他看向宋諭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語速越來越快:「我沒有變異,你們看我不還是人類嗎?……你們不能殺我,我是人類,不是喪屍!」
宋諭低頭看向他,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他怎麼辦?」
這個部隊裡出來的漢子一時也沒了主意,一方面黑框眼鏡確實被喪屍咬了,雖然他堅稱病毒沒有進入他的身體,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變異是遲早的事。而在另一方面,黑框眼鏡現在還沒有變異,殺死一頭喪屍和殺死一個尚未變異的活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穿著運動服的女生抿了抿唇角,下意識地轉頭,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king身上。
king倚靠在鐵架上,掃了一眼地上而黑框眼鏡,不咸不淡地說道:「先綁起來吧。半小時沒變異就放了,變異了就弄死。」
空氣再一次陷入沉默,除了king以外,沒有任何人再說話。雖然king的辦法不是最好的選擇,但畢竟現在黑框眼鏡還有人類的意識,在這種情況下殺死他,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黑框眼鏡面色慘白,手抖得就像是篩子,嘴巴里鼻子裡堵滿了鼻涕。他的心裡也很清楚,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剩下的就只能交給天意了。
不過他的運氣一向不好,或者說他的運氣就從來沒好過。
宋諭找來幾根結實的麻繩,反綁了黑框眼鏡的雙手,打上一個牧童結。這是鄉下拴牛的辦法,任憑力氣再大也很難掙脫。
好在黑框眼鏡很配合,整個過程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繩子的另一端被綁在房柱上,除非把整根柱子拉倒,哪怕黑框眼鏡是頭牛也掙不出來。
做完這一切,眾人便開始了沉默的等待。即使這場等待的結果並沒有任何懸念,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異議,因為這是對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也會面對相同的境地,所以這不僅是他們對待被咬傷的隊友的態度,也是對他們自己的交代。
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能在末世里給予逝者的最後一份體面,就只有這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