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屏開始閉眼吟誦:「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嚴仞被逗得笑著不停,整個床都在顫抖。
陸屏冷冷道:「這床睡著兩個人已是承重極限,要是再塌了,大半夜你去給我弄一張新的來。」
嚴仞咳了兩聲,止住笑聲。
陸屏便道:「皇兄離開母后去了東宮之後,我就自己主動搬過來這裡。這是我自己選的,很合我心意。像世子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懂得蒼篴院的好處。」
「略略懂得,能夠理解。」嚴仞道。他想了想,將雙臂枕在腦後,看著床頂,「第二個問題,你為何不學武?我可不相信你最初沒有老師教習。」
困意來襲,陸屏閉上眼睛。
「這次武驗考術、射、御,這幾樣都是每個世家子弟從小便練的,更何況是九殿下你。你在皇城中再怎麼不受重視,作為皇子應有的教習老師還是必不可少的。」
「你上次便說不會騎馬,這次又說不會武功,那你會什麼?射箭總會吧?若是武驗三科你都不準備上場,那才是讓三殿下四殿下傳成笑話。好歹上一兩科吧。」
嚴仞說的話化成了零零碎碎的幾個字眼從陸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也不知道嚴仞說了多久,只記得迷迷糊糊之間,嚴仞叩了叩相隔的書牆,道:「九殿下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不可以先睡。」
「……」陸屏被這句話驚醒,咕噥,「不是我不想學,而是我學不會啊。」
「天底下就沒有學不會的本事,想也知道是殿下的老師不負責任。」嚴仞突發奇想道,「殿下不會,我教殿下呀。」
陸屏道:「那還是不必了……」
嚴仞道:「多少人想來我這兒拜師我還不讓呢,殿下,真的不試試麼?」
陸屏道:「我真不想學……」
嚴仞沉默片刻,道:「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朽木不可雕也?」
陸屏困得很,只要強撐著睜開眼睛道:「多謝你贊我是朽木。你還有什麼問題一併問了,我一併回答,然後咱們都睡覺。」
「最後一個問題了。」嚴仞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陸屏睜開眼睛。他睡在裡邊的位置,床帳外的燭光投射到床頂只剩下微弱的一層朦霧,他卻覺得亮堂堂的,讓人清醒。
他反問:「世子的夢想又是什麼呢?」
只聽那邊窸窸窣窣,嚴仞把手臂放下來:「我的夢想啊,是當一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
夜深人靜,他的聲音柔和了一點。
陸屏也如實道:「我的夢想是當一個整日吃喝玩樂的閒散王爺。」
那邊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