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叫於三的小兵臉一紅,說話的語氣軟下來:「過年時我娘給我說的,我在北疆老是沒回家,還能認識啥姑娘,當然是我娘給作主了。」
嚴仞停下手裡的動作看過去,旁邊的其他士兵紛紛恭喜於三。
「真行啊,什麼時候大喜的?」
「就這個月初才成的親呢。」
嚴仞站起來,朝架火堆里走近,隨口問:「月初哪一日?」
幾個士兵立馬站起來行禮,一同喊著:「千長。」
嚴仞示意他們坐下繼續做事。
叫於三的士兵被這麼一問,反倒不好意思地道:「初、初七成的親。」
嚴仞微愣,道:「那不是新婚才一日就要走了?」
聞言,於三眼裡透出遺憾,笑笑道:「是啊,剛成親,第二日就要回軍營里了,還怪捨不得的,捨不得我娘,還有……」
還有什麼,他後面沒再說了,反而紅著臉低下頭。
嚴仞自然知道他還捨不得誰。
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洞房花燭如膠似漆,鴛鴦臥頸難捨難分,豈料第二天就得上戰場,一夜天堂,一日苦寒,換作是誰都受不了。
宗昀叫周遭的士兵都退下去,只留嚴仞和於三兩個人。火架上木盆里的菜咕嘟咕嘟地滾,於三低頭看著自己腰上綁著的革帶。
嚴仞隨著他的目光,問:「想你家娘子了?」
「嗯。」於三點頭羞赧地笑,「她……估計也在念著我吧。」
不知為何,嚴仞心中一動。
於三又道:「所以成親前,她給我做了這個革帶,說能保佑我上陣殺敵時逢凶化吉,還能睹物思人,看見革帶就能想到她。」
嚴仞開始將手伸進罩甲內,摸索著什麼東西。
於三說到自己媳婦,不自覺便說了很多心裡話,全然沒記起面前是小卒是千長還是小侯爺。他繼續靦腆地笑道:「我這人沒什麼大志向,就希望三年後能平安回來,和父母娘子團聚,就滿足了。」
嚴仞聽著他的話,從交領衣袋中摸出了一個手絹。手絹攤開,是一支色澤明亮的通草杜鵑簪花。
於三一愣,脫口而出:「千長也成親了?」
嚴仞端詳著杜鵑簪花:「還沒呢。」
怪不得,沒聽說嚴將軍家的世子有家室呢。於三跟著看了幾眼那支簪花,好奇之心熊熊燃燒,道:「那定是有兩情相悅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