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屏:「……」
她在發什麼瘋?
陸薔忽然激動起來,在書房內走來走去:「整個後宮誰不知道你在大肆削減用度,這個地方砍了,那種東西又不讓吃了,還把我的月例扣了那麼多,我現在還不能養鴨子了,這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
陸薔還是老樣子。
陸屏登基後,有一段時間陸薔對他避如蛇蠍,但畢竟還要繼續裝模作樣相處幾十年,陸屏便一直在努力修復這段怪異的姐弟之情。沒想到宮變過後,每個人都成熟了,只有她依舊我行我素、沒心沒肺。
陸屏被吵得心煩,揉著太陽穴解釋:「不必要的開支該減就得減,以前你的月銀總是用來打點太監宮女,如今沒有這麼多人情世故,你也該收收大手大腳的習慣。況且也不是只有你減了,其他皇姐也減了。」
陸薔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仍跺腳大聲道:「你分明就是想捉弄我!因為我以前奚落你,罵你,如今你當了皇帝,就抓著機會不讓我好過!誰不知道父皇給我的月銀比其他公主的多?如今你都減成一個樣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砰!」
書砸在陸薔腳邊,她嚇得僵住,剩餘的話卡在喉嚨里。
「不滿意就出宮,別在宮裡住了!」
陸薔愣住,雙眼涌滿淚水:「你……」
「對!我就是想捉弄你!怎麼樣,感業寺還缺姑子呢,你去不去?」陸屏冷著臉怒視陸薔,又一拍桌子呵斥她,「再無理取鬧,感業寺都別去了,信不信朕讓你去守皇陵,你到先帝墳前哭去!」
淚水奔涌而出,布滿陸薔整個臉頰。
她淚眼婆娑:「你、你果然……嗚嗚嗚嗚!」
她轉身,一邊哭一邊提裙跑了出去。
達生將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回案上,陸屏還是消不了氣。
他明白了,陸薔就是打算來跟他吵架的,妄圖讓他把自己以前的月銀恢復過來,可惜沒能成功,自己被氣跑了。
算了,愛幹嘛幹嘛。
陸屏拿起手上最後一本奏疏看起來。
奏疏上的字眼讓他不由皺起眉。
「何新桓……」
何新桓是何新柏平輩的世兄,雖然同是何家人,卻差了幾個父祖,不是很親。何新桓身為工部侍郎暗中私吞朝廷公款,此案移交大理寺審查後,如今已經塵埃落定。
何新柏一家並沒有收到牽連,定罪名冊上洋洋灑灑二百餘人,是曾與何新桓有過不當交易的宗族子弟和曾被何家宴請過的賓客,上頭並沒有何新柏的名字。
陸屏鬆了口氣,將目光定在最後一行的論處上。
「……斬首?」
何新桓及其他宗族賓客二百餘人,全部斬首。
陸屏立即皺起眉。
他把梁瀚松從中書省官署請了過來,道:「梁大相公可知道,主理何新桓之案的是哪位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