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
陸屏心一狠,抬手拔下頭上的髮簪,將龍紋頭冠拿下來。
「既然梁相說話如此管用,那還要朕幹什麼?朕深覺這皇帝當得也沒意思,要不算了,這皇帝誰愛當誰當,我不當了!」
陸屏咬牙,重重將頭冠摔在地上。
「哐!」
頭冠骨碌碌轉了幾圈,在大殿上響起層層回音,而後停在兩排大臣行列的中間。那些大臣仿佛大難臨頭一般,立刻大叫著爬起來。
「陛下,您這是幹什麼!」
「陛下啊!」
「陛下何至於此!這可是龍冠!」
有的搶著去撿頭冠,有的趕忙奉上來還給陸屏,有的匍匐前進為自己解釋脫罪,有的滿地亂爬不知所措,場面十分混亂。
陸屏後退幾步,將冠簪抵在脖子上。
「陛下!陛下!」
「萬萬不可!」
「別過來!」
那些人顫著手正欲阻止陸屏,卻又不敢上前,與陸屏之間隔著幾步之遙,宛若兩個陣營。
臉頰上忽然變得濕熱,兩行淚水竟不由自主從眼中滑落,不知是自己演得太投入硬生生逼出來的,還是真的情之所至,陸屏抽氣,試圖控制自己的眼淚。
脖子上傳來簪子尖頭冰涼的觸感。
這觸感令他感受到更加莫名的癲狂,他哈哈地笑道:「難道不是你們逼我的麼?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日就索性了結了吧,是各位卿家逼我死的,我如今就遂了你們的心愿,讓梁相公當這個皇帝吧,我不幹了!」
說著,他的簪子又朝皮肉深了幾分,一陣刺痛令頭皮發麻。
大臣們都爭先恐後上來攔他,陳晙一馬當先衝上來要奪下陸屏手裡的冠簪,不料陸屏卻靈活地手肘一扭,躲過連續幾個人的攔截,重新架上自己的脖子。
「見血了!見血了!」
「陛下是不是昏頭了!」
「傳太醫給陛下看看!」
「陛下切勿動氣,有話好好說啊!」
而梁瀚松也終於跪下來磕頭:「臣不敢!」
看著眼前這些人驚慌失措,變得和自己一樣狼狽,陸屏身心舒暢,哈哈大笑:「對,我就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
他一手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淚,一手緊緊攥住冠簪,糾正道:「不對,我從來就是個瘋子,只是兩年沒發病了而已!別以為我什麼事都不敢做,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壓低聲音,暢快且享受地問,「眾位卿家知道麼?當年陸放就是我發了病親手捅死的!是我把他的腸子掏出來,親手切成一塊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