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辭搭在坐墊上的手指驀地收緊,剛要說話,就聽到旁邊的檀斐開口道:「那可未必。」
「您是指……?」郝芒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看他。
「尉川敘的魂魄曾經被抽走了部分,在第五維里走了一遭,才被我和巫辭帶了回來。」檀斐後背輕輕靠在椅背上,聲音不疾不徐,平視著前方的夜色,「從那以後,他就開了陰陽眼。」
「陰陽眼?」郝芒皺眉,下意識地想回頭看檀斐,卻又顧及到自己正在開車,只能滿臉緊張地問,「您是說,他的命格已經被改變了?!」
檀斐的意思是,尉川敘有可能因禍得福,脫離了尉家的詛咒?!
巫辭也扭頭看著檀斐,等待著他的回答。
檀斐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轉而提另一件事:「尉明軒有沒有告訴你,你祖上的巫臷遺民是什麼時候結識尉家先祖的?」
「提過一次。」突然被檀斐轉移了話題,郝芒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大概是五百年前?應該是在明朝時期。」
檀斐側過臉,朝巫辭看了一眼。
恰好巫辭也在看他,眼神交會的瞬間,兩人心有靈犀,巫辭明白了檀斐提問的用意。
五百年前,正是巫覡族遭到迫害,被迫舉族遷徙回巫山的時間,也是神明隕落的時間。
與巫覡族同宗同脈的巫臷遺民,很難避開聲勢浩大的搜捕,郝芒的祖上肯定就是在那個時候逃難,得到了尉家先祖的庇護。
想到這裡,巫辭輕聲問:「郝哥,你記得剛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五百年前,神的維度發生了一場浩劫嗎?」
「記得。」郝芒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問我,知不知道當時的事情?」
「是,如果同處於一個時代的話,我在想,尉家先祖,或者巫臷遺民,是否會知道一些當時的情況呢?」巫辭試探道。
可惜的是,郝芒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過,我想尉家也沒留下記錄,不然尉明軒二十多年前就會告訴我了——巫臷遺民和尉家的淵源就是他跟我說的。也有可能先人有過記載,但是資料在戰亂中遺失了。」
雖然郝芒的反應在預料之中,但是巫辭難免還是有些失望。
郝芒又說:「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巫辭立刻抬眸從後視鏡看他:「什麼事?」
連檀斐也抬起了頭,看向郝芒。
「是當年我和巫十五在尉家的書房裡查閱明朝時期的資料時看到的。」郝芒似乎遲疑了一下,這份遲疑很快就被檀斐捕捉到,「和你們巫覡族有關。」
巫辭微微挺直了腰杆,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正德年間,明武宗朱厚照玩物喪志,荒淫無度,並且極端佞佛。」郝芒說,「在尉家先祖留下的記載中,有一回,明武宗從宮外帶回了一名女子,並將那名女子封為掌管宮廷祭祀事宜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