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祥僵住了。
這個問題,的確讓他無法肯定回答。
沈安言自嘲一笑,「所以你看啊,你也知道將來一定會有個女人入主這攝政王府,你家主上再寵愛我,我也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男子身體不同於女子,用久了便不好用了,到那時……我又該如何?」
他側頭,看向忠祥又問道:「按照規矩,若我不受寵後,可以離開這攝政王府,去過自已的日子嗎?」
忠祥沉默著沒回話。
但這個沉默,也算是答案——不能。
任何被皇帝王爺寵幸過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代表著他們的臉面,縱然不寵愛了,將來也要被困在這府邸里,死後更是要一同埋葬。
沈安言就道:「所以你看,我將來是如何結局,一目了然,你們主上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他都得娶一個女人回來,那個女人就算不受寵愛,也終究是這王府的女主人,而我……一個男人,再怎麼受寵,也是個沒有名分的,也生不出個孩子來傍身,不用等我年老色衰,這具身體三兩年的便會讓人厭煩了,可我還要在這府上過一輩子,忠祥……你告訴我,我此時不想盡辦法給自已留一條後路,難道要等幾年失寵之後,狼狽悽慘死在這王府的某個角落嗎?」
忠祥動了動唇,想說他們主上不是這種薄情寡義的人。
但若是沈安言就認定了蕭景容是這種人,他一個奴才,而且還是從小伺候蕭景容長大的貼身奴才,說這些也無異於拍主人的馬屁,沈安言又如何聽得進去?
忠祥沒再反駁沈安言的話,伺候他躺下後,便退出了房間外。
可沈安言卻覺得更加難過了。
其實他是希望忠祥能夠盡力反駁一二的,即便反駁了也會被他懟回去,可總得有個人來給他一劑定心丸,叫他不要那麼焦慮。
蕭景容對他的喜愛超過他的想像,他本以為兩人還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狀態,卻沒想到,男人原來早就越過了那條線,還試圖把他也拉過那條線。
可他跟蕭景容不同,對方是攝政王,身份尊貴,永遠都占據著主動的地位,對方想寵著他便寵著他,厭煩他了便一腳踹開,但他若是當真了,今日他享受的一分榮寵,來日便會化作十分為難,加注在他身上。
「沈安言……」他小聲跟自已說,「不能當真,不能心軟,你忘了嗎,沒有人會愛你,他們都只是把你當成一時消遣的玩具而已,你害死自已就算了,不能再害死其他人了……」
第118章 和好(二)
正如當年,他若不是沉溺於南玉守在床榻前的那幾分真心,便不會一時頭腦發熱地扎進去,若是那時病好他就立馬矢日否認,南玉不會再來找他,老王妃便不會知道這些事,他的金子不會被偷走,宅子不會被燒掉,那些下人不會無故枉死,許管事也不會死……
幸好,鏢局那幾個兄弟還活著。
他沒能力去給那座宅子裡枉死的下人和許管事報仇,只能聽許管事的話,好好活著,等著有朝一日,看老王妃自食惡果。
他得好好活著,他也只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