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錯!
這一夜,床上的兩人同枕而眠,心思各異,他們在虛與委蛇中互相試探著,陷入了不同的噩夢。
但夜半被驚醒的,卻是蕭景容。
男人猛然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摸索旁邊的人。
摸到了溫熱的軀體,他緩緩鬆了一日氣,但半晌後,卻又自嘲一笑。
他披衣起身,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忠祥,「主上?」
蕭景容沒想到他還守在這裡,正要叫他去休息,忠祥卻率先輕聲道:「可是睡不著?要不要奴才陪您走走?」
「嗯。」
天氣有些涼,但月色不錯,蕭景容就坐在廊下看著忠祥為自已煮茶。
王府內四處都有守衛巡邏,看到蕭景容時,都要上前來行禮,卻被他抬手制止了。
煮好了茶,忠祥便倒了一杯,畢恭畢敬放在他面前。
蕭景容要端起茶杯喝茶時,忽然想起之前在小鎮上,忠祥也陪過他在院子前靜坐,但那會兒好像沒喝茶……
那時,沈安言試探他,要跟他回都城,他顧及對方安危,沒敢答應,因此憂愁不已,睡不著。
現在,是他在試探沈安言,要把人留下,可沈安言不願意了,睡不著的……卻仍舊是他。
忠祥見蕭景容自嘲地笑了笑,便輕聲道:「主上可是有什麼心事?」
蕭景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心事,他問忠祥:「你覺得阿言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等忠祥回答,他又道:「本王有些看不懂他,本王一直以為……他算計的都是如何留在攝政王府,或者如何從本王手中得到更多的權勢,可為何本王要保舉他入朝為官,他卻要拒絕?」
忠祥垂眸,「公子心思深沉,的確難猜,但來回想的也不過是那些事情,主上不必憂心。」
蕭景容卻道:「齊王說,他在外面籠絡了不少秦國的商人,還偷偷藏了不少黃金,外面那些生意的帳本全是假的……」
忠祥露出震驚的神色,畢竟……畢竟沈安言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這些的。
雖說他的監視也不過是跟這人到處走,也沒辦法一直貼身盯著他,尤其是沈安言要去看那些帳本的時候,可……能在他的跟隨下,還大著膽子篡改帳本,也是個能人!
這心理素質,忠祥是相當佩服!
忠祥的震驚還沒過,蕭景容便斂了眼帘,手中捏著茶杯,輕聲道:「忠祥,本王不會再信他了,他總是騙本王……」
忠祥有心要說些什麼,可他看出蕭景容是真的生氣了。
這種生氣不是浮現於表現的那種暴躁,而是打從心底里對沈安言失望。
雖然失望,卻又要把這人抓在手裡……
以忠祥對蕭景容的了解,只怕他早在齊王說那些話時,就派了暗衛秘密去調查沈安言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