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抽回自已的手,沈安言又看著他道:「如果今日跪在這裡的只是尋常的普通百姓,我與他們無恩無仇,我自然不會心軟,更不會為了無關緊要之人便主動尋死,可現在跪在我面前的,是曾經為了保護我而失去了至親血肉的救命恩人,忠祥……我可以被困境逼得丟掉天真與善良,但我所學所感,由不得我忘恩負義,背槽拋糞。」
「今日我丟掉良心只為尋一條活路,難道來日我便不會為了自身利益而尋找其他藉口害人嗎?你以命相護的公子,是這麼一個喪盡天良,不仁不義的人,難道你不會覺得悲哀嗎?」
「我……」忠祥本想辯駁些什麼,可話尚未說出口,卻在對上沈安言的眼睛後,全部化為眼底的紅意。
沈安言又輕聲道:「我既身為華夏人,便有華夏魂,我的祖國教我在逆境中要自強不息,無畏無懼,永遠不要放棄活著的信念,但沒教過我……背信棄義,只顧活命。」
忠祥沒聽清楚,但卻感受到了沈安言的堅決。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所有負面的情緒,只順從地說道:「忠祥……聽從公子吩咐。」
沈安言看著他,嘴角輕輕扯了下,他知道能讓忠祥這般讓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坐在馬上的南宮羥已經沒有耐心了,蹙眉喊道:「沈公子!商量了這麼久,商量好了嗎?!」
沈安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側眸看著忠祥,低聲道:「他們不敢殺我,也不會殺我,只要蕭景容還活著,他還在邊境廝殺,我就必須得活著,太后即便不明白這個道理,國舅和其他的朝臣也決不允許她殺人……」
頓了頓,他又道:「我會自保,況且他們的目標只是我,等他們把我抓走,婆婆她們便沒有用處了,你去找齊王和林驚年,然後找機會把婆婆她們救走……到時候,會有人幫你們一起救出我。」
最後這句話讓忠祥愣了下,他正想問清楚,沈安言卻已經朝著外面走去。
忠祥想追上去,卻被土兵給攔住了。
沈安言站在那幾個婦人面前,抬眸與馬上的男人對視,「是不是只要我跟你們走,你就放了她們?」
男人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幾個婦人,說道:「我說了,區區幾個婦人,不值當太后勞心費神,我們要的……只是幕後主使,只要抓到幕後之人,那些被利用的……可以網開一面。」
但前提是,沈安言不能逃走。
沈安言垂眸,乖巧地伸出自已的雙手,方便他們為自已戴上鐐銬。
坐在馬上的南宮羥不由得驚訝他居然這麼配合,就連攝政王府的人上下都聽他的話,只是面上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沉默一會兒後,才道:「來人,請沈公子上馬車!」
沒想到自已還有馬車的待遇,沈安言意外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太后並沒有蠢到那個地步,帶走他也不是為了為難他,興許……只是想要利用他來牽制住邊境的蕭景容。
沈安言上了馬車,還沒坐穩,便有個小太監也上了馬車,衝著他諂媚笑了笑,「沈公子,奴才得罪了。」
沈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