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銀針被收回來,他嘴裡也被塞了一顆藥丸,就著熱水服下後,總算好了一些。
原本被咳得通紅的臉頰,漸漸變得虛弱蒼白。
躥上馬車的楊婉玉便扶著他躺下,把被褥給他蓋得嚴嚴實實的,但車簾卻被她掀開了一些。
「這馬車圍得太嚴實了,等會兒換去我的馬車躺著,就算冷,也該透透氣,一天都在趕路,不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怎麼行?」
沈安言已經頭腦迷糊了,能聽到她說話,卻無法回應。
紅袖便道:「王妃怎麼來了?」
而且還女扮男裝……她剛剛差點沒認出來,以為是刺客。
楊婉玉道:「我若不來,你覺得你家公子能活到半路嗎?」
紅袖便沉默了。
她蹙著眉頭,其實也很不開心。
她不明白沈安言都這副模樣了,為什麼秦懌偏要他跟來,為什麼沈安言不拒絕……
楊婉玉捏著沈安言的手腕給他把脈,嘆了一口氣,又安撫紅袖道:「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公子想死都難。」
當年拼盡全力救回來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就這麼死了。
紅袖想說一聲謝,卻又想起楊婉玉跟沈安言關係這般親密,連沈安言都懶得說一個謝字,她便更沒有理由開口了。
只好道:「馬車擁擠,我下去,王妃……」
她話還沒說完,楊婉玉就道:「你呆著。」
「可是……」
「你家公子長得再柔弱,他也是個男的,即便我此刻女扮男裝,與他並非那般關係,但不好單獨相處,免得惹人閒話。」雖然目前還沒人發現她跟來。
「是。」
使團趕路不能無緣無故停歇,若無意外,得按照行程在規定的時間範圍能到睿國。
所以這一路上,沈安言再難受也得忍著。
正如楊婉玉說的那般,若是她沒跟來,沈安言就算能活著到睿國,只怕身體也承受不住,不剩多少日子了。
距離睿國都城還有半個月行程時,他們在一家驛站休息。
睿國派來迎接他們的朝臣是高成,從入了邊境線開始,就一路對他們照顧周到,十分有大國使臣的氣度。
只是有他在,沈安言根本不敢出去透透氣,下馬車的時候還得把自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比來聯姻的公主更怕被人看到。
高成雖然疑惑,但他每次看到的都是沈安言坐在輪椅上,全身上下包裹得連根頭髮絲兒都看不到,倒也沒把人認出來。
入了休息的房間,楊婉玉便立馬開窗流通空氣,同時叫人點火盆。
沈安言被安置在床榻上,裹得像個木乃伊。
他覺得悶,卻又覺得冷,蔫蔫地藏在毛茸茸的棉襖里嘆了口氣,「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