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笑著說:「不過,王叔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是希望叔母能留下來的。」
沈安言垂眸。
他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不過看小皇帝這模樣,也不像是故意裝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不管說出那些話是蕭景容的意思還是小皇帝自已的意思,都沒有什麼好值得隱瞞的。
那只能說明,小皇帝沒反應過來,所以……這不是蕭景容的意思,小皇帝是自已想要一統天下。
才十五歲,就有這番雄心壯志,還敢單獨面見西域使臣,也的確有一統天下的本事。
小皇帝又道:「叔母……朕都叫你這麼多聲叔母了,你就乾脆答應朕算了,反正秦國都得留一個人質下來,不是你,也會是別人,那個和親送來的公主,朕可不認。」
沈安言便看著他,眸子微閃,又生起了試探之心。
他垂眸說道:「皇上方才說的那麼多,可其實都是憑空猜測,西域到底是先滅了秦國還是睿國尚未可知,皇上就這麼著急忙慌地要與草民談條件,是不是也早了些?」
小皇帝面上的笑意未減,「先談好嘛,反正無論如何,大家都是靠著條件交朋友的,朕又不是要殺了你,只是把你留在故國,這也有利於你養傷治病是不是?」
「那……」沈安言抬眸看著他,「若是草民不答應呢?」
「為什麼不答應?」
沈安言冷笑道:「草民厭惡攝政王,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當然不想留在睿國,更別說搬回攝政王府住。」
瞧見小皇帝面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沈安言又接著說道:「皇上應該知道,草民當年與攝政王有些說不清理還亂的關係,若草民真心喜歡攝政王,願意留在他身邊,當年又何必費盡心思要逃到秦國去?」
他又說:「皇上難道不知道嗎?我其實一直想殺了蕭景容,我真的很噁心他……」
「閉嘴!」
小皇帝面色已經變得陰沉,他眯眸盯著沈安言,沉聲威脅道:「叔母,慎言。」
沈安言頓了頓,沒再說話,而是朝著小皇帝跪了下來。
許久後,小皇帝又開口道:「朕的確不知你與王叔之間是什麼關係,但王叔心裡愛慕你,這些年也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朕也不想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不過既然你回了睿國,就敢說自已沒有留下來的打算?」
他又說:「朕不想揣度叔母的心思,叔母也不必試探朕,朕與王叔之間的關係,正如叔母與端王妃的關係,旁人看不清楚,也有諸多揣測,但朕如今就跟你明說了……」
他一隻手撐在書案上,俯身眯眸看著沈安言道:「……莫說王叔對這皇位毫無興趣,就算他想當皇帝,朕也會拱手相讓。」
沈安言眸光顫了顫,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的確出乎他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