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秦國跟楊婉玉說那番話,也有點棒打鴛鴦的意思,怕自已不在秦國的時候,她到時候一陷再陷,粉身碎骨。
楊婉玉倒是無所謂,「其實我也能猜到一點……不過你確實多心了,我雖然對秦懌有點好感,但沒到那種程度,我比你更清楚帝王是沒有心的,不管他現在多愛我,這些愛都有可能變質。」
沈安言打了她一棒也好,她雖然不會小女孩兒心態地愛上秦懌,可到底只是個女人,時間久了,也會把夜夜同床共枕的人當做依靠。
也不是完全的依靠,只是會忍不住把他納入自已值得信賴的那個圈圈裡。
秦懌值得她信任還好,若是也只是把她當做那個花魁和那個侍女……她即便不是粉身碎骨,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沈安言道:「我沒辦法不多心,如果你是這個時代的人,我頂多就提醒一兩句,可你不是……」
現代人的思維已經固定在腦子裡,不僅僅是楊婉玉,就連沈安言這個男人都覺得在這裡納妾逛青樓是件很沒有道德的事情,基本等同於出軌。
很噁心。
如今秦懌需要楊婉玉,他表現得很愛楊婉玉,好像真的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可實際誰又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楊婉玉對沈安言來說,是恩人的妹妹,是他要守護的人,如今兩人已經如同親人一般,也是在這個時代里唯一能依靠和分享秘密的人,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和支持,他自認為應該替代楊澍好好照顧她,所以總是避免不了自已多管閒事。
不過,楊婉玉從不覺得他這是多管閒事。
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十分希望有個人能時刻這樣提醒她,不要沉迷於那些情情愛愛,這世上,只有權勢才能留住人心。
楊婉玉走了。
沈安言在書房呆坐了許久,紅袖才小心翼翼推門進來,「公子……」
他回過神來,「怎麼了?」
「攝政王來了。」
「……」
猶豫了一下,沈安言將「不見」這兩個字咽了回去,改口說道:「請他去前廳等著。」
「是。」
蕭景容今日穿著一身玄色寬袖長袍,里三層外三層,外面還罩著一件黑色毛領大衣,竟然也不顯得臃腫,腰封上墜著一顆很大的綠色寶石,墨發用鎏金髮冠束著,那冠上還點綴著很多小顆的寶石,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這一身的裝扮,即便長得歪瓜裂棗,也能硬生生被襯出幾分王者風度,更別提這人長得還俊美。
上次在宮裡沒怎麼注意看這張臉,全被那身華麗的官服和那些金光閃閃的配飾給迷了眼,沈安言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進入前廳時,趁著蕭景容愣神時,仔仔細細將那張臉打量著。
明明一把年紀了,看著竟然比之前更好看些,大抵是……歲月琢人?
沈安言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