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令他恐懼不安的是,他並不認為自已有問題,他覺得自已好像是正常的,無論做了什麼想了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
他好像……好像潛意識裡,也覺得自已不像個正常人了。
正常人,真的能面無表情,毫不留情地殺掉三個只是調戲自已的人嗎?
不對,他們是要欺負他,他只是還手而已,他沒錯的……
可是……可是他們沒動手啊,他身邊潛藏著那麼多的暗衛和高手,那三個人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即便他要為那些無辜可憐的姑娘報仇,也多的是方法……
不對,他們既然要仗著身份欺辱人,也該做好被人殺的準備!
不,不應該是這麼想的……
……
沈安言覺得自已腦子痛得厲害,暴戾跟理智在拉扯,恨意與道德在對抗,與楊婉玉的談話就像是一顆炸彈,把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陰暗都給炸了出來,也讓他明白自已從很久以前,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他內心深處隱隱有個聲音,就像是真實的自已被他刻意困了起來,掙扎不得,生不如死。
活著,真的好痛苦啊……
一根銀針沒入頭部,沈安言躺在床上,緊皺的眉頭逐漸鬆開。
楊婉玉起身,就站在床邊,心情複雜地看著沈安言。
沈管事走了過來,輕聲說道:「阿言他沒事吧?」
楊婉玉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卻沒說話,率先走出了沈安言的房間。
她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自已臉上也全是迷茫。
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已這麼做是不是對的,這個時代確實很殘酷,要讓自已有一席之地,就必須手段狠辣,若是一直存著現代人的思想,難保不會陷入被動的境地。
可……如果一昧地讓自已與這個時代共沉淪,被害者變成加害者,也遲早有一天會自取滅亡。
人有時候真的很難去評判一些對錯,因為她不能說那些袖手旁觀的人是對的,也不能說沈安言是錯的。
就像歷史也永遠無法評判時代的對錯。
沈管家小心關上房門,走到楊婉玉身旁,「王妃……」
楊婉玉轉頭看向他,說道:「宮裡可有人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