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怕他不方便,就在家裡的牆壁上用繩子串起鈴鐺為他做指引。每個地方的鈴鐺數量聲音都不一樣,摸一下就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不懂為什麼要做這麼多。明明自己從來沒有理過她,也從未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她就像個小太陽,晚上被他冷落走,第二天總會照常升起。
「這個方法好,還是我們卿卿聰明。」門外傳來外婆誇讚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這樣傅雪辭走路就不會撞到,不然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看著都疼。」
他愣愣站在房門前,眼前漆黑的無人宇宙里有一塊在慢慢塌陷。陌生人而已,她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對他好呢?大概是看他可憐吧。
他是個瞎子,他也覺得自己可憐。
忽然失去了跨出這道門的勇氣。傅雪辭慢慢放開鈴鐺,小心翼翼爬回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夢境與現實反覆交織,讓這一覺睡得格外累。睜眼時雪白吊頂在搖晃,這一夜好像睡在海盜船里,分分秒秒都不得清淨。
拇指與中指按在兩邊太陽穴,緊閉的眼眸微顫。大概也就過去一兩分鐘,他睜開眼眸,忽地坐起來。
尚未全部散去的醉意讓他身體失去平衡,坐在床邊晃了身子。傅雪辭無暇顧及,跌跌撞撞走向房門,一把抓起那串拴在門把手的鈴鐺。
淺粉色漆面已經斑駁,露出鐵面本來的顏色。稍微晃動,熟悉悅耳的聲音跟記憶里重合。
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傅雪辭呼吸不穩,喉結一下一下滾動。
咚咚咚,「傅總,您醒了嗎?」
蘇卿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傳進來。
傅雪辭摘下鈴鐺攥在掌心,打開門。
「給你買了醒酒藥……」他眼神安靜又狂亂,好像身體裡有兩個人格在作鬥爭。話音卡住,蘇卿慢了半拍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麼,「讓司機送了乾淨的衣服過來,您洗完澡可以直接換上。」
「好。」
「那你先收拾,等下出來吃早飯。」
「蘇卿。」傅雪辭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開口,「昨天麻煩你了,對不起。」
蘇卿停下腳步,默默吐出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轉身時換上無懈可擊的笑容,「說實話,直屬領導深夜造訪確實給我帶來了困擾。希望傅總不要有下次,不然孤男寡女傳出去也不好聽。」
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和言辭之間的客氣,無一不在拉遠彼此的距離。
眼前的蘇卿好像又回到幾個月前,在老總裁病房裡疏離的叫他「傅先生」的蘇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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