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兩個人,蘇卿手裡的票子已經用完。她正猶豫要不要先撤了,荷包有點支撐不住,眼前多出一隻手,掌心上攤著厚厚一摞百元大鈔。
「夠嗎?」
簡短兩個字仿佛裹挾著寒風,吹得她身子一抖。
蘇卿忽然有種汗毛倒豎的驚恐感,轉過頭在看見傅雪辭冷若冰霜的臉後,驚恐硬是升華成了心虛。
「不用了。」她僵硬地笑了笑,轉頭拍拍還處在瘋狂狀態的梁文文跟她道別,然後提上在免稅店買來的戰利品,灰溜溜跟著傅雪辭離開了這個酒池肉林。
海風卷著腥氣在四周飄動,蘇卿的長髮被吹亂。傅雪辭閒庭信步走在前面,短髮利落西裝筆挺,一派溫文爾雅的淡然。
可蘇卿察覺到從舞廳里出來後他好像就不怎麼對勁。整個人像從冰冷的大海里撈出來,陰冷淡漠,連表情都欠奉。
難道是自己偷偷去看猛男秀惹他不高興?可是既然給她私人時間,那她做什麼都可以自己決定的啊。換句話說,總不能因為他喜歡她,她就要受限,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還要徵得別人同意。
這樣一想,蘇卿心裡也有點不痛快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幹嘛突然擺臉色。
想來想去,腦子亂鬨鬨的,直到手上忽然輕鬆。傅雪辭不知何時走回到她身邊,將沉甸甸的袋子全部接過去,空著的那隻手溫柔地握住她手腕。
「看著路。」
她回神,對上他的眼睛。裡面很靜,不比平時看她那樣溫和,但陰冷似乎也淡去不少
「哦。」蘇卿應一聲,跟著他腳步走,又低頭看向牢牢握著她的修長手指,倒是也沒將手臂抽出來。
「我剛才遇到一個舊同事,以前也在秘書辦工作。」
「就是臨走時你打招呼的那一位?」
「嗯。」蘇卿抬頭看他,「她和她老公一起來的,我們在T台邊看男模,她老公就坐在後面給她遞錢。」
停下腳步,傅雪辭刷開房門走進去,將那些裝著奢侈品的袋子放到沙發上,然後轉過來看向她。
「我會努力迎合你的喜好,不讓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時束手束腳。大概需要一點時間,但我能做到。」他沒去看蘇卿的表情,脫掉西裝後下意識去捏沉香珠,指尖卻只碰到冰冷的錶帶。
他轉開臉垂下眼眸,讓自己的呼吸不要那麼沉那麼重。
蘇卿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本來以為他會說「我剛才也給你遞錢了,是你自己不用」之類的話來反駁,他卻精準抓住了她想要表達的中心思想。
即便在一起,她也不想為了彼此改變喜好,當然也不會去勉強對方。如果這種事都需要爭論,那大概是三觀不合的,根本沒有必要開始。
「我……去煮咖啡,你要不要喝?」如果是爭吵,對方態度強硬,那麼她有一百句話可以懟回去。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竟然讓她感到手足無措。
他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低低「嗯」一聲,「謝謝。」
蘇卿忽然想到一首歌:老虎老鼠傻傻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