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著性子,「好,我不了解他,你就了解嗎?那你告訴我,除了你說的這些優點,他家是哪裡,父母是誰,做什麼的,受過怎樣的教育,家世是不是清白,長到這麼大都經歷過什麼,你知道嗎,你告訴我?」
她目光清冽地望著喻年,有一瞬間,她甚至有點失望。
她想,真是她跟裴照把喻年保護得太好了,也太過縱容,才讓他這樣天真,不知人間險惡。
喻年一下子啞火了。
他不能說他一點不了解祈妄,卻也不能說真的很了解。
他知道祈妄是孤兒,知道祈妄遇見過一位很好的老師學習畫畫,也知道祈妄因為跟人打架從學校休學了,但是祈妄是怎樣長大,有過怎樣的往事,他就全然不知了。
他也不是沒想問過。
可是他們交往太短了,情動之時,只想跟祈妄黏在一起,說一些讓人酸倒牙的情話,要祈妄哄他陪他,暢想兩個人的以後。
祈妄的過去,他反倒不敢輕易問,怕觸及了什麼傷心往事。
這就讓他底氣更弱。
他微微低頭,氣勢消減了幾分,「他不是C市人,他是個孤兒,一直都是獨自長大的,他以前是過得不太好,肯定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他很獨立,很堅強,而且……」喻年像是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說道,「他也一點不了解我的身世,過往,不知道我出身自怎樣的家庭,可他還是對我很好。從我來到那個餐廳工作起就一直照顧我,我遇見麻煩都是他幫我解決,在他不喜歡我以前,他就一直對我好了……」
喻年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喻心梨臉上露出一個冷冷的,甚至帶點譏諷的笑。
他看見了姐姐眼神深處對他的失望。
前面十八年,即使是他跟喻心梨鬧著離家出走的時候,他都沒看見喻心梨露出這樣的表情。
喻年一下子怔住了,聲音也漸漸消失。
裴照在旁邊,一隻手撐著額頭,擋住了眉眼,也擋去了他眼中的嘆息。
他一貫比喻心梨對喻年更溺愛。
可今天,他卻罕見地沉默,沒有干涉喻心梨的訓斥。
他聽見喻心梨冷笑一聲,反問喻年,「你不太了解那個祈妄,我卻好像比你了解一點。這個祈妄根本就不是一個心善和煦的人,相反,其他人對他的評價是冷漠生分,性格孤僻,與人也不友善。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性格的人,與你又非親非故的人,他為什麼會在你剛來'朝十'工作就照顧你,對你好,幫你解決麻煩?」
喻年這回答得飛快,「因為我也幫過他……」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喻心梨打斷了,「你錯了,是因為我們付了錢,我跟你哥哥用錢買了他照顧你,關心你,讓你不至於一個人初入社會打工就無依無靠,讓你有個朋友,有一份虛假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