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視線,對上祈妄認真的臉,這個人從年少時候就不苟言笑,既不風趣,也不開朗,連討喜的情話都不太會說。
可他偏偏喜歡。
列車到站了,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聲。
喻年把那枚螢石的項連結了過來,銀色的鏈子纏著他的手指。
他沒有戴在頸上,而是在手腕上繞了幾圈,當作手鍊,那枚螢石正好輕輕垂下。
「螢石我就收下了,至於你……」喻年停頓了一下,眼神里染上了一點笑意,「我勉為其難,也收下了。」
他說完,就站起來,腳步輕快地下車,但還沒有走出幾步,手腕就被人握住。
祈妄抓住他,將他又拉了回來,兩個人的肩膀撞在一起。
喻年剛抬起眼,祈妄的吻就落了下來。
陽光把車窗曬得微微發燙,窗外的景色蕭索寂寞,這座山頭矗立此地,已經見證過無數離別與相遇。
喻年跟祈妄的影子落在地上,交錯在一起,糾纏不休,密不可分,喻年微微仰著頭,胸腔砰砰直跳。
一切未盡的言語都融化在這個吻中。
.
他們兩個最後是被列車員趕下來的。
這次果然是故地重遊,場景重現。
連被列車員催促下車這一幕也差不多,只是多年前那位女性列車員已經不在這兒了,換成了一位老大爺,進來列車的時候正看見祈妄捧著喻年的臉,被嚇得不輕,一頓嚷嚷,「你倆幹嘛呢!」
喻年不得不狼狽地拉著祈妄逃了出來,心想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一口氣跑出去好遠,他又體力不支,只能停下來靠著樹喘氣。
他臉頰泛紅,大口地呼吸,祈妄卻呼吸平穩,看不出一點運動的痕跡。
喻年不免有些納悶,他跟祈妄四捨五入也都是搞藝術的,怎麼身體素質差這麼多……
但他心裡也清楚,這賴不著行業的問題。
可他靠在樹上,山裡的空氣清新微寒,天空晴朗。
他望著祈妄,望著望著,想起剛剛狼狽的樣子,他不知怎麼的又笑起來,一開始還只是低低幾聲,到後來卻停不下來,心頭像是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
祈妄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到底是在笑什麼,喻年也說不清楚,只是這七八年,他好像一直被籠罩在厚厚的蠶蛹之內,與外界像是隔了一層,以至於情感也蒙上了一層霧,笑和哭都很淡。
而現在,那層蠶蛹像是終於從外界被敲碎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