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臉上流露出一絲冰冷,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冬夜。
他說,「李偉成死了,我也許也會更加無人可依,會流落街頭,但我好像也不在乎。」
祈妄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看向那座破敗的院子,好像還能看見當年站在門外,遲遲不願意進去的自己。
小孩子就是這樣無力。
沒有自由,沒有力量,只能任人擺布,那時候長大對他來說是個很遙遠的詞,他甚至覺得自己等不到這一天。
他輕聲對喻年說,「我知道我的念頭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是很可怕的,因為我還以為李偉成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我沒有辦法不這樣想。」
這對於喻年這種在溫暖家庭里長大的孩子來說,大概是不可想像的。
其實他大可以不用說起自己的陰暗面,就像以前一樣,百般隱瞞,維護起自己在喻年心中的形象。
可他還是說了。
喻年的呼吸聲在車內聽著有些重。
他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祈妄的脖頸,在祈妄的脖頸上有一道經年的傷疤,很長,像要把喉嚨割裂。
當年他跟祈妄遇見的時候,這條疤就在祈妄的脖子上了。
他一度以為是祈妄那些年裡跟人打架留下的。
可是現在,他嗓子有些顫抖地問,「這也是你小時候留下的嗎?」
喻年的手指細長柔軟,像一片羽毛輕輕擦過了喉結。
祈妄的手臂僵了一下,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僵硬著點了點頭。
喻年的手抖了一下。
他沒有再去問怎麼弄的,這麼長的傷疤,這麼深,又在喉嚨上方,幾乎就是衝著要祈妄的命去的。
他想起他們相遇的時候,他陪著祈妄去診所縫合傷口,祈妄連眉梢都不動一下,像是天生對痛覺不敏感。
可怎麼會有人天生不怕痛。
喻年胸口悶得要喘不過氣,明明知道祈妄的傷口已經不會再疼了,可他卻還像怕弄痛了祈妄。
他輕聲問,「那後來呢,你什麼時候逃離開了這個地方?」
千山萬水,來到了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