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不喜歡自己跟何惟光有任何相像之處,本就冷著的臉更冷了。
許湄離得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的眼裡只有林霧,他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也開始變得難受起來,她就是看不得他不開心。
男人走後,許湄從牆邊走出來,林霧背對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連她站在他身後他都沒察覺到。
「林霧,」許湄站在林霧身後,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喊他的名字,「我找了你很久。」
她往前走了半步,額頭靠上他的後背,蹭了蹭他的脊柱。
他比看起來的要瘦一點。
林霧感覺到女孩柔軟的皮膚,似乎在貪戀這片溫軟,他好一會沒動,任由她這麼靠著。
片刻後,他轉過身,垂眸看著她。
許湄沒說話,她想問他,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他爸爸,他有沒有欺負他,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不開心。
她最終還是沒開口,怕他再次把她拒之門外,那樣她會傷心。
許湄轉身,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假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一會家長會就該結束了,晚飯我想吃食堂的炸豬排。」
林霧看著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以及半個小時前她發給他的微信消息,她找了他很久。
他對她說道:「不是故意隱瞞,是覺得那種人會污了你的耳朵。」
許湄撿起手邊的一根小樹枝,在地上來來回回地寫字,寫來寫去也只有兩個字:林霧。
林霧的聲音很低:「他是我爸,生物學上的父親。」
「我八歲那年,我們一家人去景區旅遊,他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女人,覺得跟我媽不是真愛,跟那個女人才是。我外公是被他活活氣死的,外婆身體也不好了。」
八歲,景區,許湄問道:「是靈宜山嗎?」
林霧點了下頭:「就是你哭著喊著在地上打滾、蹬腿要吃冰淇淋那次。」
許湄被林霧說得臉紅,用手上的樹枝敲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許笑話我。」
她問他:「你見過那個女人嗎?」
「見過,」林霧臉上浮現一絲嘲諷,「她去學校找過我,拉著我的手哭,說對不起我和我媽。」
許湄:「然後呢?」
「我報警了,說她拐賣兒童,」林霧繼續,「她已經去世了,據說是鬱鬱而終,多可笑。」
許湄點了下頭,是啊,多可笑,真那麼有良心,當初就不應該插足別人的家庭,說到底也不過是假慈悲罷了。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林霧從地上起身:「走吧,回教室。」